柳綿綿柳眉豎起，雙頰緋紅，澄澈的杏眼此刻更是水霧迷濛。還有比被罵著一隻“雞”更能侮辱一個姑娘的嗎？
“你才是雞，就你這樣的醜女人，做雞都沒人要。騙子，你退錢！”柳綿綿此刻尖利的嗓子把自己都嚇一跳。
那中年女子估計經常遇到這種情況，竟然沒有半點驚慌。
只是嫌惡地扯起綿綿的一隻胳膊又推又攘地往外弄，順勢還在她胳膊上掐了兩下，嘴裡還不乾不淨地罵：“我在這幹了很多年了，啥樣的人沒有見過，你也不看看我這什麼地方，跑我這裡撒潑來了。”
“你這個騙子，你退還我的400塊錢，你不退錢我不走。”
柳綿綿聽到那女人說她撒潑，瞬間想起了母親平時跟她的對頭李二花之間開戰的情景，不禁放開嗓子跟那女人理論。
那女人一時間也有點犯怯，明明是一個剛來B市的鄉下丫頭，樣子看起來柔弱、怯懦好欺負。哪裡來的膽子和勇氣竟然在自己店門口這麼鬧騰？
此刻店門口已經聚集不少人，見兩個女人拉拉扯扯吸引了不少看熱鬧的人，加上綿綿一口一個騙子、退錢的喊著。
那王大姐氣得臉上也一陣陣泛白，更是暗暗用力往外推著柳綿綿。
“你再這麼胡鬧，我們要報警了！抓你！”那女人狠狠地威脅綿綿。
“要抓也是抓你個大騙子，你騙別人的血汗錢！”氣急的柳綿綿想起了病床上的父親，又想起自己因為沒錢唸書差點被逼著去嫁人的經歷，一時間悲從中來，不禁和那女人高聲對罵起來。
旁觀者更多，甚至有人開始起鬨，也有年長者開始勸架。
撕扯過程中，綿綿的髮卡也不知道被扯到哪裡去了，頭髮如瀑布一樣散落在身前身後，狼狽不堪滿臉淚痕。
那女人見人越來越多，也有點驚慌，把柳綿綿推出門後迅速脫身，轉眼間竟然不見了蹤跡。
柳綿綿一時間呆立在當場，職介所門口那個花臂男子倚在門口看著她，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既然事情已經這樣，那就索性血戰到底，柳綿綿那潛藏在體內多年的好戰因子被激發出來，她邁步來到花臂男跟前說：“我知道你們是一夥的，她跑了你們也得退錢給我。”
“你有病吧？誰認識你是誰呀？你有什麼憑證說我收你的錢了？有發票還是有收據？”花臂男言語輕佻，態度蠻橫。
圍觀的人群開始議論紛紛，很大一部分人開始撤退，這個熱鬧已經沒有什麼看頭了，明顯這個沒有什麼經驗的女孩子被黑中介給耍了，交了錢沒有留下任何證據，只能自認倒黴了唄。
甚至有人開始勸綿綿。
“姑娘，算了，你的錢是要不回來了，乾脆去人才市場裡找工作吧！”
“這些黑中介也沒人管管，竟坑這些外地人。”
“哎，姑娘，權當花錢買教訓了，別惹出大事，算了吧！”
聽著周圍人七嘴八舌的言語，柳綿綿只覺得胸口憋的那股氣又升了上來。
她感覺自己就像一個槍林彈雨中的勇士一樣，昂首挺胸的站在那年輕男子的跟前。
“我是沒有你們開的收據和發票，可是，錢交給你們是事實，你們給推薦面試的公司就是跟你們一夥騙人的，這也是事實，這400塊錢你們不退給我，我就天天來，天天站你們門口跟人講，我就不信，你們這騙人的生意還能做下去？”柳綿綿嗓音清脆，不卑不亢。
路人頓覺精神一震，原來接下來還有大瓜能吃呀！
人群外圍，兩位男士也無意間圍觀了剛才的一幕。
“於總，你部門的業務員要是都有這股勁追款，怕是公司的業績要翻番呀！”一個身材修長，面容俊秀冷冽的男子突然間開口說。
被稱作於總的中年男子看了下身邊的帥氣男子，詫異於平時淡漠自處的霍凌雲怎麼突然八卦起來了。
他點了點頭說：“嗯，這個女孩鍥而不捨的那股勁倒是挺適合做業務的，不過，我看她也就虛張聲勢罷了，她的錢是要不回來了。”
“我倒覺得未必！”冷峻男子堅定地說。
“賭一頓日本料理？”
“行”
說著話，於總從兜裡掏出一張名片，從人牆中扒開一個口走進去，擠到柳綿綿身邊，他說：“姑娘，我們公司今天是來招聘的，你要感興趣，一會你忙完，去人才市場裡找我。”
柳綿綿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有點發呆地看著眼前的男子。
於總看著眼前這個有點呆滯，長髮凌亂，滿臉淚痕的姑娘，突然感覺自己要贏霍凌雲這個愛裝逼的傢伙一頓飯了。
“謝謝，謝謝您！”柳綿綿看了眼名片，衝著轉身離去的男子趕緊道謝。
心裡雖疑惑叢生，不知道這個男子為啥會突然給自己名片，可暫時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先把自己被騙去的400元保命錢要回來再說其他的。
圍觀的人群見有一個穿戴不俗的男子給這個披頭散髮、珠淚滾滾的年輕姑娘遞名片，還發出了讓她去參加面試的邀請，瞬間都有點興奮。
我們普羅大眾對於路見不平一聲吼很多時候缺乏勇氣，可是當有一個人以實際行動表示支援時，其他人也不吝嗇自己的善心去聲援的。
“工作沒給人家找好，就把錢退給人家吧！”
“是啊，騙一個小姑娘的錢，還有沒有人性呀？”
“他們這樣騙人肯定不是一天兩天了，真該報警處理他們，不然得有更多人上當！”
柳綿綿沒想到有這麼多人支援自己，頓時感覺剛才的怯懦和軟弱一掃而光。
她把散亂的秀髮攏在腦後，取下套在手腕上的一個髮套熟練的挽上頭髮，鬥志昂揚的走向那個花臂男子。
“你們今天不退錢，我就一直守在你們門口，有人來我就告訴他們，你們收錢不辦事，你們還聯合黑公司一起騙人……”柳綿綿這段不太標準的普通話說得慷慨激昂、軟中帶硬、綿裡藏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