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杏,我們金水鎮也是你能夠隨便撒野的地方?”
“要想享福,就滾回京城去,我們金水鎮的人可伺候不起!”
幾人七嘴八舌,咄咄逼人的上前,就差將屏風掀開。
然而很快,就有人發現了些許端倪。
映在屏風上的身形有些過分的挺拔,看著倒不像是女子,而是一個較為清瘦的男子。
徐科方才揣摩出來些許滋味,那屏風忽的被一股強大的內力震開。
前面幾個人防備不得,被迸裂的木板打在了身上。
“本殿下好奇的緊,你們是要誰滾回去?”
“你們闖進本殿下的房間,要本殿下的救命恩人滾出去,你們是容不下本殿下,還是容不下我們所有人?”
周宴搖著摺扇,笑意並未直達眼底。
他眸光陰狠,看著幾人,彷彿手中的摺扇下一秒就能夠要人性命。
這些人原本還氣焰囂張,可是在看過周宴的實力後紛紛閉了嘴,誰也不願意做那個出頭鳥,更不願意公然對抗皇權。
更何況,林杏居然還是周宴的救命恩人?
怎麼沒有一人同他們事先知會一聲?
他們目光幽怨的看向店小二,心中不禁有些埋怨他給的假資訊。
店小二頂著眾人目光,見周宴也看了過來,心知搪塞不過去,只得解釋道:“殿下,大家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林夫人最近太過鋪張浪費,引起了眾怒罷了。”
“鋪張浪費?”周宴懶懶道,“是她要這麼多吃食的嗎?這些菜不是你們二當家為表賠罪主動奉上的嗎?”
“這……”
若面對的是林杏,店小二自然是可以眼也不眨的說著瞎話。
可是他面對的是周宴,他眼睜睜的看著周宴只是坐著,就能夠崩開面前的屏風。
這樣的實力,與覆在頭頂令人窒息的威壓,讓他渾身哆嗦,只能吶吶道:“這些……的確不是林夫人要求的。”
“不是林夫人要求的?那你怎的做出一副造人脅迫的模樣?”徐科問道,“方才我們問你,你可是口口聲聲的說十條命也賠不起,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氣憤道,想不到自己一腔熱情居然被人當了槍使。
徐科上前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領道:“你倒是看戲看的舒服,本身滄州就因為水災鬧得緊張,你們二當家還這般大張旗鼓的花費這麼多給人賠罪,你們居心何在?”
“這些菜我娘明明拒絕了那麼多次,你們還是守著她硬要她吃下……就算這些都不提,我只問你,金水驛館內,我們這些客官的門牌就能被隨便透露是不是?”趙頡走進來,面色陰沉的幾乎要滴出水來。
“金水驛館就是這樣號稱最為安全客棧的嗎?”
趙頡只斜靠在牆上,雙手抱胸,這些日子在周宴的言傳身教下,他做事已經不再如當初那般衝動。
而今他只是輕飄飄的幾句話,就在人群中炸出千層浪。
徐科下意識怔了一瞬,他們行走江湖的人,最重要的就是保密性,倘若隨便找些人煽動一番就能夠得知金水驛館內的訊息,那豈不是更加方便了仇家?
徐科心中後怕,不管林杏這件事究竟是不是王蕊與之有私仇才蓄意設計,最重要的是他們開了這樣一個洩密的先例,行走江湖之人性子大大咧咧,行事不拘小節,酒後更是如同脫韁了的野馬,撒了歡的鬧。
若是一不小心開罪了什麼人,被拿了門牌,又該如何自處?
江湖眾人人人自危,一些平頭老百姓也感覺出幾分的不對來,他們看向店小二:“既然這飯不是林夫人要求的,你為何也不解釋一番?平白要我們誤會了林夫人。”
“想不到王二當家竟然這樣黑心,林夫人還是她的客官,就也這樣多番針對,這讓我們日後還如何放心?”
店小二哪裡知道事情的發展會變成如今這樣,他向後退了幾步,更是害怕周宴會因此遷怒於他,他剛要開口將自己撇的乾淨,突然看向某處一閃而過的紫影。
頓了頓,店小二改了口,只訥訥道:“是我不小心說漏嘴了,這些菜也是我自發的給林夫人上了這麼多的,與我們客棧和二當家的無關。”
“哪裡能脫得了干係,你不是這個客棧的小二,還是說我娘不是客棧的客官?再說若真是你一人為之,不過一個端茶倒水的小二……”趙頡上下打量他一眼,輕笑,“你哪裡來這麼多銀兩購買吃食?”
“我……”
謊話被人拆穿,店小二後退一步,無奈之下只能跪在地上:“世子殿下,趙公子,是我偷偷挪用了客棧的銀兩,小小姐對我們很放心,銀錢都放在櫃檯處,是我鬼迷了心竅,只想著為二當家和小小姐出一口惡氣,好在他們面前搏個名頭。”
這樣的一番說辭也說得過去,可趙頡只輕嗤一聲道:“你私自動用這麼多銀子,還想要在他們面前立功?你自己的話都不能自圓其說,你還想糊弄我們?”
周宴雙手抱胸,同樣居高臨下的睥睨著店小二。
一副“我看你還想怎麼編下去”的模樣。
就在這僵持的空當,又一間天字號的房間被開啟。
李恪不耐煩的掏了掏耳朵,抬眼瞧見眾人,故作誇張道:“我還當是什麼人在外頭聒噪吵了本太子的興致,沒想到是你。”
太子殿下?這位可是太子殿下?
猝不及防聽到李恪的自稱,眾人僵了一瞬,齊刷刷的跪在地上,行著大禮道:“草民見過太子殿下。”
唯有周宴與趙頡還筆直的站著,趙頡微微躬了躬身子,而周宴只是點了點頭。
周宴與李恪並無太大的尊卑之分,周宴身份特殊,又功勞加身,就算李恪是當朝太子,他這樣站著旁人也挑不出錯來。
李恪奈何他不得,視線轉移到趙頡身上,杏眼微眯,問:“見到本太子,為何不跪?”
趙頡昂首,他對這個太子沒有什麼好印象,在屋中聽了那麼久的好戲,在這個時候出來還不是為了淌一趟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