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門的衛靈東並沒有馬上回房，他腦子裡還在想剛才小池結衣透露的資訊。
毫無疑問，如果這些資訊屬實，那恐怕這屆大賽有一個大陰謀正在醞釀。明天晚上八點的會議，恐怕就是陰謀發動的時間點。
從小池結衣對天皇毫不客氣的批評，一方面可以看出異能者組織的權勢已經超出普通人時期的理解，另一方面也可以看出，恐怕R國國內的政治分裂情況，比表面看起來要嚴重得多。雖然現在她代表出雲特攻隊表示自己偏向和平，但如果真的國會下令，她實際上也不得不聽令行事。出雲特攻隊不但是異能者部隊，它更是軍隊的一部分。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這在世界上絕大多數國家都是如此，也幸虧是這樣，全球覺醒異能的大潮下，才保持了社會整體的相對穩定。如果從民間開始覺醒，到了軍隊力量都無法管控的時候，恐怕整個人類社會制度會在一夜之間分崩離析。
衛靈東站在窗戶前，窗外燈火通明，街道上拉著警戒線，空中無人機巡邏隊的彩光閃爍不停，氣氛十分凝重，在這個中立國，這種場面幾乎絕無僅有。
幾分鐘後，他感應到左側的目光。
是秦臻和郭根苗出門看見了他，衛靈東轉身走過去。
“怎麼樣，教練？沒事吧？”郭根苗問。
“你看我像有事嗎？”衛靈東擠出個笑容。
“大家夥兒現在都士氣高漲，你要是有什麼麻煩，可一定要告訴我們。”郭根苗細膩地發現衛靈東那一絲不自然的表情。
“你讓大夥兒多注意安全就行了，保護好自己，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衛靈東轉過視線，看向秦臻，“能陪我出去走走嗎？”
秦臻看看他，又看向郭根苗，往日的大大咧咧和單純似乎從她身上消失了。
“去吧，我剛好和他們討論一下安全問題。教練在你身邊，我也放心。”郭根苗像個長輩一樣寵溺地揉著她頭髮。
秦臻點點頭，衛靈東內心微嘆，帶著她進入電梯。
愛爾蘭異委會有人時刻守在大堂。見倆人下來，立刻有人上前詢問。衛靈東示意不需要安保，對方反覆確認並與上級溝通後，二人才順利離開酒店。
“我們去哪兒？”秦臻有些茫然。
“前面有條小河，我之前看介紹說有幾家西餐廳不錯，我請你吃飯。”
“好。”
秦臻低頭攏了攏龍頭髮，眼神閃過一絲欣喜。
與酒店門口的緊張氣氛不同，過了一個街區後，氣氛緩和下來，時間才晚上九點多，路上的行人依舊不少，騎腳踏車健身的人不時從二人身旁呼嘯而過，夜跑者穿著閃亮的反光服帶起陣陣微風。
“常棟將軍的事情，我已經讓國安那邊查出一些眉目了。”衛靈東開啟話題。
“哦，是嗎？”秦臻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再次收回目光。
“他本身違法的事情已經證據確鑿，常威也已經看過，我想你也應該知道了吧？”
“嗯，苗苗姐和我說起過。”
“他應該是受人操控，對基地進行了自殺式襲擊。對方的目的是殺人滅口。從他做的事情來看，對方應該是怕事情敗露，牽連出更多的人。”
“磁場事件嗎？”
“是的，你怎麼知道的？”
“我猜的。”秦臻抬起頭看向黑漆漆的天空，“前幾個月我跟你去事件遺址的時候，也隱隱約約覺得事情不簡單，但我沒有想那麼多，覺得輪不到我操心。不過，我真的沒想過這件事會把常叔牽扯進來。”頓了頓又道，“他對我真的很好，完全把我當他的女兒。還有常威，其實當初我去111號院，他也暗中幫我不少。”
“我知道他恨我，但我當時沒有別的辦法。”衛靈東長嘆一口氣，“我站在他的角度，也許我也會很我自己吧？不過我連父母是誰都不知道，也沒辦法真站在他的角度想，對吧？”
看著衛靈東自嘲式的笑容，秦臻沒來由地心裡一痛，自己曾經捨命相救的這個人，其實肩上的壓力和心裡的痛苦遠超外人想象。他就像一葉浮萍，飄在地球上，連家在哪個星球都不知道。在他這個年紀，能做到現在這個地步，貌似真沒什麼可以苛求的了。
“我其實早就不恨你了。”秦臻語氣異常溫柔，“也許我從沒恨過你，只是聽說你殺了常叔的時候，我特別慌張，心裡特別痛，就感覺天塌地陷一般。比當初癌症那會兒暈倒在大街上還要孤立無援。”
“對不起。”
衛靈東側頭看著她長長的睫毛不停扇動，心中那種剝奪了她最重要親人的負罪感再次湧現。
“與你無關，我會親手幫常叔報仇的！”秦臻銀牙微咬，秀美緊蹙著。
“剛才小池結衣找我，說很可能有一個大的陰謀正在針對我們天組，或者說針對我。我現在很擔心你們的安全，所以剛才我對郭根苗說的話，並不是假的。”衛靈東語氣充滿擔憂。
“以我們現在的實力，還有誰能威脅到？總不會有人動用核武器吧？”秦臻十分不解，恢復了她單純的性格。
“如果他們的聯合是真，那至少也有兩個孟德爾級的強者，再加上無數隱藏在暗處的力量。”為了讓秦臻重視起來，衛靈東不得不將事情和盤托出，他先是將小池結衣的話大概複述了一遍，然後接著道，“之前在酒店，我探測過科爾的情況，可以說很離譜。”
“是嗎？比芬姐還變態？”
“七異能，他應該是地球上第一個七異能的人類！”衛靈東嘆道，“他和王芬不一樣，王芬的能力有浮動，他是起步就很強，組合技又多。而且，短時間內增加三個異能，他的強化明顯還沒有完成，所以，實力會在短時間再次飆升也未可知。”
“那如果對上他們隊，我們由誰上？”秦臻緊張起來，“要不還是我來吧，我有過和他交手的經驗，現在我比那時候也強大很多，一定可以拿下他！”
“你不要想那麼多，我心裡有計劃的。不要再像去沖繩那樣，自己偷偷摸摸做決定，我很擔心你的安全，如果你有危險，我的計劃就全亂了，明白嗎？”衛靈東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頭，與郭根苗的手法一樣，秦臻卻瞬間紅了臉。
“我。。。我明白啦，會保護好自己的。”
秦臻低下頭，似乎頭頂的手重如泰山。
二人的身影在路燈下被拉長，一如他們當初從風華大廈出來。路邊漸漸綠意盎然，一條寬約百米的小河彎彎繞繞出現在眼前。河面波光粼粼，反射著燈光，煞是迷幻。
在秦臻略帶調侃的目光注視下，衛靈東泰然自若地拿出老式觸屏手機，找了家評分高的景觀餐廳，帶著她進入其中。
餐廳根據異委會的要求，分成了兩層，二層是異能者使用，一層供普通人使用，出了事也方便普通人逃離。
餐廳內的網路識別出了二人身份，主廚親自出來伺候。衛靈東發現，這名主廚竟然也是位異能者，他也沒客氣，帶著秦臻直奔二樓，找了個靠窗的座位坐下。
西方人一般不太吃宵夜，這種高檔餐廳之所以這個點還在營業，主要是為了照顧異能者的需求。換成在普通人時代，早就已經打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