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先生,你在亂說些什麼?這麼晚獨自到我房間來,就不怕你妻子知道嗎?”女人此刻已經清醒,並且發現了面前的男人似乎有些古怪。
“瑛瑛…她是不是有什麼苦衷?”男人看向她的眼神熠熠灼熱,裡面似有火苗燃燒著一般。
女人後退了兩步,一隻手從身後拿起了房間的座機聽筒,猶豫著要不要打電話給酒店前臺求救。
“這封信是你寄到我公司的吧?”男人從兜裡摸出了一個信封,“當時我也只是抱著一絲僥倖心理才決定來赴約的。”
“你以為…是我邀請你來的?”女人驚訝地望著男人,對上他灼熱的雙眼,心神不由得微微一蕩。
“難道不是麼?信上說了你依然會住在酒店的703號房間,而且讓我在凌晨兩點去天台找你。”男人將信箋展開來,遞到女人面前。
女人狐疑地接過來一看,確實如他所說,只是寫信的人沒有留下名字,“袁先生,我真的不認識你說的什麼‘瑛瑛’,這裡面一定有什麼誤會。”
“可是…昨天夜裡我明明在天台看見了你…”男人仍舊不肯放棄希望。
女人搖了搖頭,瞬間又記起了什麼,心臟突突地狂跳起來:“你是幾點鐘去了天台?”
“大約是凌晨兩點零幾分的樣子。”
凌晨兩點整,正好是“那東西”從房間離開的時間,當時她還特意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
“天台那時候應該很暗吧,你為什麼確定看見的人就是我?”女人問道。
“因為,我很清楚地看見了你的臉。”
在女人的極力否認後,男人悻悻地離開了她的房間,臨走前說道:“明天我就要離開酒店了,你真的沒什麼想要對我說的話麼?”
女人默默的搖了搖頭,關上了房門,心裡卻十分明白這一切並不是巧合。
她靠在床頭,默默地沉思了一會兒,漸漸感覺到睏意襲來…
怎麼不知不覺就睡著了?女人睜開眼看看四周,房間的電視機還開著,裡面正在播放著不知名的電影,女演員發出誇張的笑聲,令這沉寂的房間顯出一絲詭異。
她緩緩從床上坐起來,目光落在方才睡過的枕頭上,上面印著一張奇怪的人臉,明明只是隨手勾畫出來的,卻給人一種極其詭異的感覺。
女人睡得有些迷糊,一時竟沒有反應過來這枕頭是白小寒留給她的,“什麼東西,看著怪滲人的。”她隨手將枕頭扔到了床底下,隨即進了浴室洗澡。
微微發燙的水柱噴在了她的臉上,意識突然變得清醒起來。
“不對!”女人飛快地跑回床邊,彎下腰去尋找剛才扔進床底的枕頭。然而,床下面空空如也,根本不見那個畫了人臉的“替身”。
“奇怪…去哪兒了呢?”她的身上只裹了一條毛巾,頭髮還在不斷地向下滴水,然而此刻根本顧不得這些。
幾乎快要把整個房間翻得底朝天了,都未能找到白小寒留下的枕頭。女人抱著肩膀,突然感覺到一絲涼意。
牆上的時鐘指向十二點整,她想了想之後還是決定去隔壁找白小寒。
然而就在手指觸到門把手的時候,她突然感覺到了一種粘稠的觸感。低頭一看,不僅是門把手,就連整個門板上都是深褐色的汙漬,像是…乾涸的血跡!
而這些血跡突然間彷彿活過來一般,從門上漸漸浮現出來,形成了若干形狀不一的圖案。
注視了幾秒鐘後,那些看似雜亂無規則的圖案好像混合在了一起,融合出了一個明顯的“奠”字。
“祭奠?!”她的頭腦裡立刻閃出了這個念頭,而此時房間裡的光線突然變得很暗,頭頂的燈管發出“呲呲”的聲音,彷彿馬上就要陷入一片黑暗中。
女人驚慌失措地推開了房門,跌跌撞撞地衝進了走廊裡,當她聽到身後傳來“嘭”的一聲,1603號房門已經重重地合上了,眼前卻是一副完全陌生的景象。
走廊裡光線昏暗,懸在頭頂的每一盞燈都好像是電力不足一樣,僅能發出微弱的光線。
牆壁的顏色看上去加深了許多,斑斑駁駁,裡面似乎還黏著血絲。
感覺到腳下的凹凸不平,她才將視線緩緩下移,此刻腳下踩著的,並不是鋪著地毯的木地板,而是高低不平的軟褥。
每走一步,都會擔心被褥下面是深不見底的洞穴,不小心便會跌下去,粉身碎骨。
女人實在想不通,為何在短短几小時之間,酒店會產生天翻地覆的變化。她想立即找到白小寒,確認自己的女兒安然無恙。
艱難地走過了拐角,1606號房間近在眼前。然而在這一邊的走廊中,數道黑漆漆的人影交錯著立在兩邊,雖然一動不動,卻很是嚇人。
身後有一陣陰冷的風,回頭只見一個黑色的人影。影子越來越近,直到露出了它的臉龐。
一張沒有五官的臉,長長的溼發遮在臉的兩邊,黑影飛快地穿過了女人的身體,頃刻間消失地無影無蹤。
1103號房間。
女人睜開了雙眼,她一直在裝睡,對於丈夫方才詭祟的行徑心知肚明,卻是一直按捺著心中的怒意。
黑暗中的酒店房間,只有均勻的呼吸聲。一陣刺鼻的藥水味,似乎還混雜著其他味道鑽入了她的鼻腔中。
臉上似乎是粘了什麼東西,覺得癢癢的。伸手一摸,竟然是一小撮頭髮。頭髮很長,她斷定不是自己的,而且有些潮溼。
她皺了皺眉毛,從床上爬起來,將那一小撮頭髮扔進了垃圾桶裡。黑暗中,似乎有什麼正在俯視著她。
抬頭看了看是時間,凌晨兩點…女人有些納悶,忽然聽到了門外傳來的腳步聲。
她豎起了耳朵,仔細聽著。腳步聲十分緩慢而沉重,似乎是越來越近了。
“咚…咚…咚…”門被一下一下地敲響,敲得十分用力,整個門板都在顫抖著。
“誰在外面?”女人從貓眼向外看去。她的突突地跳個不停,貓眼外面會是什麼?一顆血淋淋的眼球,亦或是更加恐怖的場景?
但她看到的卻是沁沁的媽媽,神情麻木地站在門口:“裡面有人嗎?沒有的話,我就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