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通廣播無疑將空氣中的緊張感推向最高點,似乎再多說一句就會將人群引燃。
大廳中站的幾人臉上都露出了倉惶之色,有人顫抖著聲音問道:“所有和姚緲接觸過的人,都會帶來災禍?”
“不,”李璇月搖頭,“錄音當中提到見過‘不祥之人’真面目的人才會帶來災禍,應該另有深意……”
說到此處,她心中突然一動,自己凌晨在迴廊中見到的莫非就是“不祥之人”的真面目?
就在此時,原本乖乖聽從安排回房間的學生們紛紛從樓上下來,每個人臉上都是愁雲慘淡。
“災禍已經開始了,”佳俊再也按捺不住,發狂似的捶著胸口喊道:“老闆娘臉上蓋著的藍色絲巾就是姚緲的!我之前看到她一直帶著的!災禍已經降臨了!”
眾人的目光落在佳俊身上,被他和平時極大的反差驚得目瞪口呆。
有人說道:“說起和姚緲接觸得最多的人,應該是秋露。她們兩人從旅行一開始就形影不離,還住在同一間房。”眾人將視線轉向秋露,目光裡疑竇叢生。
“我、我什麼都不知道……”秋露顯然是慌了神,“姚緲雖然和我在一起,可我根本沒發現她有任何可疑的地方,你們、你們相信我!”
不論是剛才的錄音還是秦木的一席話,無疑都將矛頭對準了同姚緲接觸最多的人——秋露。
“目前已有兩點得到證實,”秦木從人群中緩緩走出,沉聲道:“第一點是姚緲在十幾天前就已經死了,而她出現在此處,代表她即是‘不祥之人’;
第二點,雖然班上的同學在旅途中多少都和姚緲有所接觸,但她一直都用絲巾遮住臉。而被害的老闆娘身上有她的絲巾,很有可能是見過她的真面目了。那麼現在……”
他冷冷的目光環掃眾人,“在我們當中,最有可能見過她的‘真面目’的人只有她了。”秦木的手指指向秋露,她臉上露出驚恐之色,顫抖著聲音解釋著:“不,我沒見過,真的沒有……”
眾人的目光裡多了憤恨,有人高聲斥責起來:“事實都擺在眼前了,你不承認,是想害死我們嗎?”
隨即又有人跳出來附和:“為了這麼多人的生命安全,你必須說實話!”
“對!說實話!”
秦木拍了拍手道:“安靜一下!介於錄音最後那段中的應對方法我們無從得知,我建議先將秋露同學跟大家隔離開來。在警察來之前,誰都不要再和她接觸。”
“可是,這種事和警察能說的清楚嗎?”有人提出了質疑,“我看,就算警察來了,我們也不安全。”
“那你來說,要怎麼處理?”秦木看向正在說話的人,眼神中帶來的壓迫之感讓此人瞬間合上嘴巴不在言語。
秦木繼續道:“大家沒有意見的話就這樣辦吧,我會將秋露同學安置在五樓儲物間旁邊的空房中,所有人都不要上去了。”
他轉向秋露道:“先回你原來的房間收拾東西吧。”秋露默默地點點頭,似乎是接受了這樣的安排,跟著秦木上樓去了。
留在大廳中的人又開始議論起來:“潘老師去了哪裡,怎麼還不回來?”
“李樂琪不是說報警了嗎,為什麼過了一個鐘頭警察都沒來?”
想到廚房裡還躺著一具冷冰冰的屍體,所有人都不安起來:“要不,我們拿了行李離開這裡吧,我不信附近沒有別的可以落腳的地方了。”
“可是這麼多人,潘老師還沒回來,怎麼安排房間啊?”
就在兩種聲音僵持期間,潘老師帶著幾名身穿警察制服的人走進大廳:“你們大家快回房間去,警方要在一樓取證調查。”
眾人見是警察來了,總算暫時安靜下來回了各自的房間。
李璇月沒看見李樂琪,便待人群散去,走到潘老師跟前問道:“老師,我姐姐李樂琪去哪了?”
“她沒回來嗎?”潘老師神色訝異,“剛才我和她談完話就叫她先回房間了。”
“我一直在大廳,沒見這她……”李璇月此時聞到潘老師身上散發出的一股異香,突然覺得頭有些發矇。
“你快上樓去吧,她可能已經回去了。”潘老師催促道。
李璇月點點頭向樓梯上走去,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那幾名警察,他們的帽簷都壓得極低,臉部的輪廓朦朦朧朧根本看不清楚,一股怪異之感自心底油然而生。
李璇月回到自己房中,並不見李樂琪的蹤影,心裡著急起來,拿起手機便要打電話給她。
目光卻定格在螢幕上顯示的一封郵件上,發件人為空,內容為空,只有附件的地方顯示著幾張圖片。李璇月下載了圖片,開啟來看,不禁倒吸一口冷氣。
那是幾張合照,背景是李璇月的宿舍,而她身邊站著的人除了嘉嘉和喬喬以外,竟然還有姚緲!
這是怎麼回事?照片上的姚緲面目有些模糊,笑容卻很詭異。李璇月的手止不住地發抖,冷汗涔涔,她顫巍巍地撥出了李樂琪的號碼,等了半分鐘後,電話接通了。
“喂,璇月……”聽筒裡傳來李樂琪飄忽的聲音,聽上去竟有些失真。
“姐姐,你在哪裡?”李璇月抑制住心中強烈的恐懼,著急地問道。
“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李樂琪答非所問。
李璇月問道:“知道什麼?”
“姚緲,不,茜茜的事……”李樂琪幽幽地答道,“所有人都遺忘了她,但你卻沒有忘記,對嗎?”
“茜茜……”一張熟悉的臉孔從記憶最深處浮現出來,和姚緲的臉完全重合在一起,“她究竟是誰?!”
“嘟——嘟——”電話那邊傳來忙音,再撥過去卻提示在服務區之外無法接通。
李璇月又將方才下載的照片開啟來仔細觀察,照片裡的女孩臉上並沒有那一塊青紫色的屍斑,這應該是在她還活著的時候拍的。
曾經的一點一滴出現在李璇月的腦海中,就像讀取資料一樣在逐漸恢復記憶。
醫院太平間外見過那一面,咖啡館中和她談話那一次……種種有關茜茜的回憶不斷地湧起,李璇月突然覺得頭痛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