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從莊內其他人口中初聽到此事時,男子可謂是震驚不已。這樁急促的婚事不僅來得毫無徵兆,而且竟無人通知他。
而他作為孩子的姑父,又自小待她就如親生女兒一般,像這樣大的事,理應先告知他才對。可到頭來他還是無意間聽見底下的人議論,才得到了一些皮毛訊息。
一時間,男子覺得此事有些反常,還故意派人去詢問了孟兮蘿一番,孟兮蘿給出的答案便是此乃孟淇兒自己的意願,對那人用情至深,甚至不惜嫁給那人做妾,勸都無用。許是害怕他這個做姑父的不同意,便乞求不要將婚事告訴他。
聽到這樣的答案,男子便當真以為孟淇兒動了真情,怕他不同意,從而從中阻撓,才故意隱瞞著他。仔細想想,他似乎也能理解這丫頭的做法,而既然是她自己的決定,他能做的便是選擇尊重,不過卻派出了人去調查新郎的底細。
後來剛得到手下傳回的訊息不久,自己義母的死又給了他致命一擊。眼看著仇人就在眼前,他卻奈何不得,心中那叫一個悵恨,而酒順理成章便成了他的消愁之物,昏昏沉沉之中一過便是好幾日,還哪有精力管其他事。
“怎麼?她竟是這般與姑父說的?她逼淇兒出嫁之事,淇兒原以為姑父知曉,並且也贊同她的決定呢,原來姑父竟不知。”孟淇兒故而低眉,神情中浮起幾分落寞。
落寞的情緒未退,孟淇兒又稍稍挑眼,微不可察地觀察了一下男子的神情變化,隨即悽婉一嘆:“可她卻親口告訴淇兒,此事也有您的決斷在裡面,一切皆是為我千旻山莊的將來打算,淇兒也是因此才勉為其難的答應了下來。若是以真心來論,淇兒又怎會喜歡上那樣一個無恥之徒呢?”
“豈有此理!此事竟並非你自願?而且竟還以老夫的名義逼迫於你?她怎能對你做出此等事來?”在怒火與震驚交織之下,男子不禁拔高了音量。此事他一開始就覺得有蹊蹺,竟真另有原由。他就說嘛,以他淇兒的眼光,又怎可能愛上那樣一個人。
孟淇兒定定瞧著男子,水汪汪的眼中漾開一片無辜的光,隨即轉身蹲下,開啟食盒取出了裡面的糕點,自顧自地無奈一嘆:“她作為一莊之主,淇兒知姑父曾答應過她,絕不插手她的任何決斷。因此,淇兒不會藉此事讓姑父為難,淇兒願意嫁。”
“只不過在離開前,淇兒想告訴姑父一件壓在淇兒心頭多年的隱情。否則,淇兒怕日後沒機會了。”孟淇兒放緩了語氣,話說得有些吞吐拘謹,帶著小心翼翼。
此刻,孟淇兒也不怕外面的那幾個婢女,將他們的談話內容聽了去,即使如今他們要去告密,只怕也來不及了。在她的計劃當中,是完全沒有留給她們告密的機會的。若她計劃無誤,今夜便是那對狗男女的死期。
見孟淇兒伸手撥開那幾只滾落在軟墊上的酒壺,理裙而坐,男子也順勢坐在了她對面,直言道:“何事,淇兒儘管說來,無需這般為難。”
“姑母的死其實並非意外。”孟淇兒話語一停,瞧著男子猛然睜大了雙眼,直直看她,目光急切而震驚,她接著道,“其實是謀殺,而兇手便是那母女倆。”
聽到這番話,男子是徹底變了臉色,不由自主地握緊了一雙掩在袖中的手,瞧著孟淇兒那一臉認真的神情,他唇角有些顫抖:“淇兒,此話可屬實?人命關天的事,可不能因逼婚之事便亂言。況且,即使你所言屬實,你姑母去世時,你還尚小,又是如何知曉此事的?”
“淇兒願以自己性命擔保,今夜所說若有半句不實之言,定死於萬劫不復之地!當年她們母女倆為嫁禍我母親,從而藉此取而代之,便故意謀害了姑母。此乃哥哥臨走之時親口所言,意在囑咐我警惕那女人。”孟淇兒略略埋著頭,在燈火的陰影中,雖瞧不見她的神情,但能聽出她那帶顫的語氣,認真又堅定。
知道自己姑父在認真傾聽自己的敘述,孟淇兒便從懷中取出了一支耳墜,繼續道:“哥哥當年未將此事揭發出來,完全是苦於尋不到證據。就連哥哥被逐出山莊,也都是她一手設計陷害的結果。在我得知此事後,這些年便一直在暗中尋找證據,皇天不負有心人,最終真讓我查到了些線索。”
“姑父請看這耳墜。”藉助燈火,孟淇兒將耳墜遞到了男子面前,在耳墜末端的那串藍色珠花中,她指著其中一顆道,“我記得沒錯,此乃當年姑父送於姑母的定情之物,但中途拿去修過一次。您仔細瞧這珍珠,可發現異常?”
“嗯?這並非珍珠?更像是某種植物結的果實,怎可能?兩對耳墜所選用的珍珠,皆是我當年出海所得,每一顆皆來之不易……”仔細端詳著近在眼前的物件,伴著臉上疑慮的加深,他又用指腹在上面揉捻了幾下,驟然抬頭瞪圓了一雙眼瞧向孟淇兒,腦海中也隨之閃過一個念頭,“竟被人掉了包!還有,老夫明明記得,此物隨你姑母做了陪葬,怎會在你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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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淇兒輕輕點頭,隨即跪地拱手向男子賠了個禮:“還請姑父恕罪,未經您的同意,便擅自開了姑母的棺,但淇兒確實不願看到姑母就這般死得不明不白。
起初淇兒也不知此乃何物,淇兒便將此物拿去了醫館,最終確定此物可以與某種特定香料產生反應,從而釋放出一種特殊氣味,使人產生昏厥。至於那種特殊香料,我想姑父並不陌生,那女人院裡便有。”
“淇兒,你無需這般,快起身。你接著說。”男子伸出顫抖的手,扶起了孟淇兒。相比於孟淇兒的開棺行為,他此刻更在意的是整件事的始末過程。況且,他們崇尚懸棺崖葬,開棺便是輕而易舉的事。
孟淇兒坐回來原位,接著道:“當時哥哥將此事告知我後,我便開始了暗中調查,一查便是五年之久,最終才有瞭如今這一結果。
我記得姑母當年是因遊湖不慎失足溺水而亡,而對於一個武藝超群的女子來說,即使不會水性,但有輕功在身,也遠不至於溺水,我便從這一細節入手,一步步調查推理,最終可以確定姑母當日是中了迷魂香之後才失足落了水。”
淚水自孟淇兒眼中漱漱而落,映溼了她藕色的衣袖,她聲音哽咽:“那母女倆便想以姑母落水一事嫁禍我母親,可當日母親因中途變故而未能去應遊湖之約,故而躲過一劫,可惜姑母卻未能倖免於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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