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任是無情亦動人
高考考完後，李北辰回到明雅路的家裡，第二天晚上，還在越州的母親鄧慧打了個電話回來。
母親在電話那頭直接問道：“辰仔，高考考完了，考得怎麼樣？有沒有給我個驚喜？”
李北辰有些無趣的悶聲應道：“還行吧，就那個樣子吧。”
母親在那頭略微停頓了一下，然後打了個哈哈，接著說：“就知道你是這個樣子。辰仔，你不要難過啊，其實，你若能考上二本線我就燒高香的了。考不上二本，也沒有關係，不要難受，沒什麼大不了的，屁，你又不是女的，怎麼說這句話，看電視看多了的後遺症。放心吧，我們都不會責怪苛求你的。”
頓了頓，母親又繼續說開了：“說實在的，因為要做生意，我和你爸都沒時間管束你，照顧你，我們有愧於你。你沒有學壞，還能獨立生活，以前能順利考上重點高中羅州一中，現在，又能順利高中畢業，辰仔，你已經做得很好的了。”
李北辰插了句：“這次考試，其實……”
母親打斷了他的說話：“倘若你能考上二本大學，我們都挺開心的，考不上，沒什麼大不了的，唉，又說這句話了。其實，即使你考不上好的大學也沒關係，我和你爸努力經營的雜貨店還等著交班給你呢！餓不著的。哈哈，就這樣。”
李北辰還想說點什麼，母親那頭已結束通話了手機。
“唉，這就是自己的親媽，以前怎麼沒感覺到她那麼樂觀直爽的呢。”李北辰覺得頭真有點痛。
沒有人約束，又沒事幹，高考成績又沒出來，李北辰只能約韓磊、朱育等人踢一下球，或者去網咖胡天胡帝一下。
昨晚，李北辰、韓磊、朱育三個又在附近的網咖打遊戲打到昏天地暗的，打到自己個個都變成國寶大熊貓——眼圈黑黑的，然後直到早上八點才意猶未盡的各回各家睡覺去了。
李北辰一直睡到下午，才被敲門聲吵醒，他連忙套住了兩件衣服，才走去開門。
來的竟然是符南枝，驚訝得很的李北辰將她迎進了屋裡。
符南枝坐在沙發上，壓得沙發咯吱咯吱的響，李北辰有些擔心的看了幾眼略顯單薄的沙發。
符南枝隨意的打量了一下客廳，客廳不大，裝飾擺設簡單實用，然後，大方的接過李北辰遞過來的礦泉水，隨手一擰，開啟瓶蓋喝了一口。
兩人對面的坐著，沉默了一會。
符南枝率先打破沉默，直截了當的說了起來：“我父母因工作關係調動，前往京城工作了，過兩天，我會跟隨父母前往京城，以後，同學間可能相見的機會就少了，所以今天持意過來見你一面。”
李北辰靜靜的聽著。
符南枝停頓了下，低頭沉默了一會，然後猛的抬起頭，直接說開了：“那天在天龍山上，開始我說的話，確實是負氣話，請你原諒，不能隨便開那樣的玩笑的。但後來在醫院裡說的，不怕你見笑，卻有幾分是我的真心話，我確實有點喜歡上你了。你這個人雖然平常口花花的，好像有點不正經，其實心地還是蠻好的，有著很多優點。”
李北辰插了句話：“我也沒有責怪你，我……”
然而，符南枝立刻阻住了他，繼續說道：“你先讓我把話說完，要不，等下我就沒勇氣再說了。我知道，憑我現在的身材和麵貌，是沒有人會喜歡上我的。我也不會責怪任何人。我這個肥胖，據醫生說是一種病症，也不知能不能治好，說句笑話，倘若這病將來能治好，我瘦了下去，那時，你會選我做女朋友嗎？”
李北辰有點難以回答：“我，我……”
符南枝又截斷了他的說話：“你不用說。我也沒有其他意思，我只是說出我的內心真實想法，不過，其實我真的不介意做你的女朋友，有個算命的人說我是大婦身材小妾命，呵呵，其實我並不認命，所以我努力學習。但倘若你以後有足夠多的錢，交得起國家政策規定娶小妾要繳納的鉅額小妾稅，你大老婆又沒多兇的話，我也並不介意噹噹你的小妾。哈哈，開下玩笑而已，同學間就分別了，說說當作娛樂，你別當真。”
符南枝說是開玩笑，但臉上卻沒有開玩笑該有的快樂和嬉笑感覺。
李北辰正不知如何回答。
符南枝繼續裝作輕鬆的說道：“好啦，終於說完了心事，心裡真的一片輕鬆，李北辰，估計你也沒有三妻四妾的命，別多想了，李北辰，你終歸是條死蛇，各安其命吧，好啦，就此別了。”
符南枝跟著就站了起來，臉有些紅，接著用手拍了拍兩側大腿，就好掉拍掉了往事一樣，也不敢再看下李北辰，然後，直接走去開啟門，走了出去。
李北辰呆呆的，趕緊站起跟上，陪著她下了樓梯，出到外面的空地，一路上，兩人都沉默著。李北辰想說點什麼打破沉默，但也不知說什麼才好。
符南枝阻住了李北辰的繼續相送，對著他猛揮了一下手，打了一個離別的手勢，然後轉頭，行了幾步後，卻用手擦了幾下眼睛，接著再不回頭，大踏步而去。
李北辰靜靜地看著她遠走越遠，心裡百味交集，沒有料想中的輕鬆，反而有點揪心的難受，就那樣看著她，直到看不見……
晚上，李北辰、韓磊、朱育三個又在附近的那間網咖外面聚首，李北辰悶悶不樂的，不想進去打遊戲，建議先去河邊散步，然後再去街邊的小攤檔飲啤酒。
三個人順著街道行到河邊，邊走邊聊。
韓磊問李北辰發生了什麼事，李北辰將下午符南枝來訪及符南枝的說話都告訴了兩個朋友。
然後，李北辰鬱悶地說：“以前我真的只將她當作普通同學，從沒將她作為女朋友方面去想。按道理，她離開了，我應該高興才是，為什麼又覺得心裡難受呢？”
胖子朱育說道：“你這是患了貪心綜合症，當失去時便覺得可惜。”
“貪你個頭”，李北辰笑罵道，“不過我那個樣子，是不是很傷符南枝的心？”
韓磊想了一下，說道：“是有點，但你現在又沒辦法喜歡上她，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長痛還不如短痛呢，這對她也是個好事，所以你也不要太過於自責。”
朱育接著笑著說道：“就是嘛，有免費棉被你不要，寧願受凍。現在擔心那個有什麼用？不如現在自己過得開心的更好。將來的事，留待將來有緣再說吧。現在，我們去飲酒，一醉解千愁！”
李北辰想了一陣，也有些釋然，於是道：“好，我們去飲酒！”
當晚，三個人都飲得曛曛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