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只剩下二十三個人活著了,這個試煉卻還是毫無頭緒,再這樣下去,恐怕真的要全軍覆沒了。
所以,怎麼辦?這個問題轉了一圈,又回到了起點。
可是到了現在,還能怎麼辦呢?該做的事情都做了,還是進退維谷,毫無辦法。冷絕峰痛苦地抓著頭髮,盯著那隻大地蠻熊的屍體,一言不發,大地蠻熊臉上還留有張孝恆爛泥靈體的殘跡,那些殘跡已和泥土一樣,漸漸融入了大地蠻熊的殘骸之中,經過夜裡幾場雨水的澆灌,已然分不清區別。
為什麼爛泥靈體沒有因為本體的昏迷而消失?松子說,那是因為這種靈體等級太低,不存在靈力不足而消失的說法,不需要本體提供靈力,靠著天地間的靈力就可以存在很久。
真是沒想到,囂張哥那麼強悍的人,居然會覺醒如此廢的靈體,可是他用如此靈體就能讓所有人心服口服,認他做營地第一高手,還能獨立面對血奴,但是他的實力比起他的人格魅力,卻什麼都不是。
如果不是囂張哥昏迷不醒,事情肯定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那個男人總有主意,總能帶領大家走出困境,如果是他在,他會怎麼做?
冷絕峰想到這裡,忽然站了起來:“妙雨,如果我們多做一些準備,有沒有機會呢?我是說,如果我們都離開這裡的話。”
“離開?你是說……離開?”妙雨愣住了,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兩天前,他說過的話,做過的事,此時被冷絕峰再次提出,這讓他有點發懵。看樣子,冷絕峰不像在開玩笑,他應該是認真的。
可是,怎麼出去?他們用生命證明了離去之路有多麼危險,走倒是可以,問題是,走得了嗎?
冷絕峰說道:“之前你們詳細說過外面的情況,我認為,我們也不是完全沒辦法應付,你們之所以遇到的只是一個巨靈綠毛僵,而不是一群,我覺得不是沒有道理的,我感覺,根本沒有大群的怪物,別忘了,這兒根本不是什麼必死之地,也不是戰爭之地,這裡是試煉,即使是血殺之戰的試煉,導師們的目的也不是要弄死我們,畢竟,目的在於訓練啊。”
“所以,我忽然發現,我們與其在這裡束手無策,不如主動一些!”妙雨注意到,冷絕峰說這話時,整個人都在閃光,他彷彿真的悟了,想通了某些事情,找到了方向。
妙雨思考了一會,點了點頭:“不錯,你說的對,這兒根本沒有所謂的安全,不管走不走,我們已經不可能在這裡撐下去了,如果囂張哥……或是長風哥他們在,恐怕早就找到好的對策了吧,你說的對,上一次我,只是太著急了,什麼都沒準備。”
“是啊,如果他們在,那就好了……”松子等人也是一臉落寞。
“好,我現在就去召集大家,做一些必要的準備,然後,大家下山!”冷絕峰一旦做出了決定,也不是拖泥帶水的人,很快召集了眾人,將所有計劃和安排做好,大家全部行動起來,加上松子、妙雨、王月溪、王月流姐妹等人的幫助,各項安排十分迅速。
白得皮和奎迪負責照顧昏迷的張孝恆,其他人分為兩隊,一隊由王月溪、王月流姐妹負責,讓跑得快的全部分配在這一組,好吧,事實上包括兩姐妹,這一組也就五個人。
另外十五個人組成了一個隊,這一隊分成三個五行陣,各有一名植系靈體,每個人都帶好了長棍、繩索,並有一名防禦型器靈者壓陣,目前的二十三人之中,擁有防禦型器靈體的也只剩下三個了,除了陳大牛和陳二牛兄弟,只剩下妙雨隊裡一個頭盔靈體的大頭了。
就這樣,大家拾掇拾掇之後,最後的二十三個人上路了,帶著幾分難以言喻的悲壯。
當孩子們到達山腳下的是時候,一隻八米高的山魈樹精出現了,樹精在玉界一點兒也不罕見,這種靈氣十分充足的世界中,樹精機會和野生動物一樣,都是常見之物,一座山頭至少有一個樹精的說法根本毫不誇張。
但是普通樹精行動速度極其緩慢,而且嗜睡,那坑死人的反射弧簡直叫人服氣,有不少樹精都是那種,你把他砍了,他會忽然詐屍起來喊一句:“啊!好疼啊!啊!我死了!”然後真的死掉的那種……
但是有一種樹精被稱為山魈,一旦稱為了魈,就成為了玉界百族之一,搖身一變成為了可怕的木之戰士,擁有著不遜於獸族的靈敏,不遜於巨靈的力量和天生堅硬的軀幹,當樹精決定成為山魈,就成為了可怕的怪物。
但是最可怕的,還是樹精山魈一族的結群能力,山魈的出現比較難得,樹精全都會聽令於他,只要樹根連線,一隻山魈就可以指揮一大片樹精森林,那種反射弧極長的生物會將自己完全託付給山魈,搖身一變就變成了行動整齊的集團殺手。
要不是山魈通常獨居,而且喜歡藏身樹精叢林之中隱居睡大覺,山魈一族肯定是強勢種族之一。
坦率的說,落單的山魈樹精十分罕見,樹精都是山魈的天然軍團,所以山魈幾乎不可能落單,但是現在,真的就出現了一個。這種落單的山魈足以讓樹精的敵人興奮得流口水,但是對於孩子們來說,這又是一個令人絕望的存在。
樹精的力量等級按妖獸的方式計算,至少是二品,也就是接近入道的水準,這樣的存在對於普遍三階的學子來說,當然是非常可怕的,但是沒有樹精軍團,他也就是大地蠻熊、巨靈綠毛僵的水準,只是這次,學子們沒有提前佈置陷阱。
“用火攻!樹精怕火!”急切裡,不知是誰提出的建議,於是,孩子們毫不猶豫地動用了火攻的打法,再由陳大牛、陳二牛和大頭作為主力防禦,其他人在山魈周圍放火。
火攻果然管用,沒有大坑陷阱的這一戰反而成為了最輕鬆的一戰,即使山魈最後展現他的神通妖法,但是植物生長術這種東西除了讓他身上火勢更大以外,實在起不了別的作用。
這一戰讓孩子們興奮了起來,繼續踏上征途時,大家都充滿了信心。
終於離開了山地,迎接孩子們的是一片石林,奇形怪狀的巨石佈滿了大地,那石林上的石頭並不穩固,看上去就有些搖搖欲墜的,讓人捏了一把冷汗。
“這條路……對嗎?”松子有些揪心地問。
沒有人回答,因為誰也不知道答案,這裡又是一個全新的地界,一個全新的挑戰,但是,繼續往前走,是必然的選擇,因為學子們根本沒有選擇。
“紮營,休息一晚上,明早出發。”冷絕峰也不知該如何選擇,他的選擇也只能是前進,這一次與以往不同,所有人都在此地,到了現在,已經容不得他們再走回頭路了。
這一夜,守夜的是魏立和白得皮,這兩個人一個負責上半夜,一個負責下半夜,夜靜更深,什麼聲音都沒有,能安然睡去的,只怕也是一個都沒有。
然而第二天,兩個人都死了,他們的頭上留下了一個鈍器的痕跡……
除了他們,受害者還有一個人,一個對於整個隊伍而言,都十分重要的人——松子。
……
聽著幾個女孩子的哭嚎,沒有一個人可以站出來說一句帥氣的話,所有人都沉默了,有趣的白得皮,玩瓢蟲的魏立,可愛的松子沒了……每天都會有人被鈍器襲擊而死,什麼時候會輪到我?
當尋找兇手已經變得無望,每個人都不可抑制地冒出了這樣的想法,但是他們也只能默默地安葬了三人,繼續上路,現在,已經由不得他們做出任何選擇了。
……
石林之中藏著一隻年邁的白虎,這隻白虎身形巨大,因為很老了,所以行動不是那麼迅速,但是這一戰,老年白虎憑藉著對石林的瞭解,它掀翻大石壓倒了不少人,最終卻也因為年紀太大,行動力不足,將自己也壓在了石頭下面。
這真是一場糊塗戰,雙方都不是因為遭受攻擊而產生傷亡,而是被自己玩石頭給壓死的。
只是這一戰之後,只剩下了十名淚流滿面的孩子徒勞地看著巨石哭泣,這一次,有一部分夥伴的屍體都找不出來,沒人能形容之前一戰的慘烈程度,等他們反應過來時,只記得二十個幾乎忘了為什麼而戰的孩子在拼盡了全力地戰鬥,他們已經透支了,只是用生命在燃燒罷了,已經全無章法了。
最終,他們在巨石地下拉出了三個活人,這就意味著,又有七個孩子永遠地閉上了眼。十個受傷不重的學子馱著三個受傷的孩子和依然昏迷的張孝恆,最後的十四個人繼續踏上喪失了未來的未來,如同行屍走肉。
就這樣,孩子們走了一天一夜,像是完全忘記了疲累,忘記了飢餓,忘記了一個正常人類本該擁有的東西。
路上,三個重傷的孩子永遠地閉上了眼,其他人只好將他們的屍體草草掩埋上,然後含著淚繼續前進。
終於,孩子們走到了石林邊緣,不知是誰首先喊了一句:“啊!是出口!”大家終於看到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