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寒洬似笑非笑的掀了掀眼皮,目光落在她蒼白的臉上,“現在看到我就這麼想逃?我記得你以前可是恨不得像狗皮膏藥一樣黏在我身邊。”
他每個字都狠狠敲在她的心上,又是那種喘不過氣的痛苦。
言顏不清楚在他心底,她到底是多麼不堪。
她輕輕吸了吸氣,儘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努力說道, “我現在只是如您所願而已。祁少爺,關於以前的事,我真的已經不太記得了。”
“所以給你過去造成了不好的記憶,我表示歉意。還希望祁少大人有大量,不要再和我這種小人物計較了。我以後不會再給你造成麻煩了。”
所謂的自尊,她早就不要了。
反正在他面前,她連犯賤都算不上。
還談什麼尊嚴?
祁寒洬的笑意瞬間斂了下去,全身的寒意更甚。
以前的她雖然不是現下最流行窈窕身材的美女,但也足夠討喜。那張俏皮精緻的臉蛋看著十分乖巧甜美,一雙靈動的眼睛彷彿天生帶著笑意,尤其是每次見到了他,那一雙眸子直接呈了月牙狀。
她嗓音也是特有的嬌嬌氣氣,讓人聽了腿就會酥麻。
明眼人一看就是富人家養出來的女兒。
而現在的言顏呢?
穿著廉價的衣服,粉底也遮不住她臉色的蒼白,眼睛中沒有一絲神韻,就連出聲的時候,嗓音也是像小怪獸一般的嘶啞。
而且剛剛的語氣,真的是那個傲氣大小姐會說的話?
祁寒洬冷笑一聲,無情的言語,毫不留情地吐出,“怎麼失憶也會讓人變得如此低賤卑微?現在就只剩下這麼點骨氣了?”
“是啊。”言顏輕聲道,“所以希望祁少高抬貴手,放我一馬。我保證不會再您面前出現了。”
祁寒洬微微抿了抿唇,眸色很深,他看似很好商量的語氣,貼近他的耳畔,涼薄的說道: “小乖,還記得一年前我對你說得最後一句話麼?如果你現在能實現,我就徹底放了言家。”
“你說怎麼樣?”
言顏的呼吸一滯,她抬眸怔怔得望著他。
一年前他到底說了什麼?
她真的想不起來。
可是他給的這個條件太誘人了,她的胸膛劇烈起伏,頓時很多的畫面在她腦海中閃現。
有那麼一瞬間,她的腦袋就像爆竹一樣炸裂似得,亂七八糟的記憶像潮水一樣鋪天蓋地的湧了上來,那些完全不想回憶的畫面像是電影一般重現,每一幀都快要把她的腦袋撐爆。
她大多數的記憶停格在她車禍剛醒來的時候。沒有人因為她的清醒而激動,每個人都是惡言相向,他們每天都恨不得盼著她去死的眼神狠狠瞪著她。
那些人的目光可真讓人疼啊。
就像……
就像……
像誰?
她當時緊緊抱著腦袋,卻始終想不起來那個人是誰,只是那時候眼淚完全不受控制的落下來。
她還依稀記得當時的感受。
難受、窒息、痛苦、絕望。
所有負面情緒全部壓力下來。
天旋地轉,眼前一派熟悉的眼神讓言顏一瞬間明白。
原來那個人是他啊。
他也和那些人一樣,都希望她可以去死啊。
他甚至比那些人的恨意來得還要濃烈。
言顏突然就想明白了,原來祁寒洬是這個意思啊。
他早點說明白就好了。
明明不需要這麼拐彎抹角。
她又不會拒絕的。
言顏抬頭衝他笑了一下,“那你一定要說話算話啊。”
話音未落,她立刻推開他,縱身一躍的跳入了海中,沒有絲毫的猶豫。
帶著必死的決心。
她仰頭的瞬間,又輕又淡的語氣如一陣微風灌入祁寒洬的耳裡,“我把命還給你,求你放了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