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一下那輛摩托車吧!”
這名司機有點兒驚訝地回過頭看了一下,示意她上車。這時,那輛摩托車已經開出一段路了。元祥緊緊地摟著那個年輕人的腰。
“拜託了,離開他們有一段距離吧。”
汽車上了公路,任久紅擔心追不上他們,心裡有點兒著急。
這時,任久紅只見元祥的摩托車開了沒有多遠,速度便降了下來,後來在高牆的一端停住了。元祥在車座上拉了拉裙子,摩托車又開了起來。這次開得速度不快,彷彿是在散步一樣。
又開了有五六分鐘的樣子,摩托車在一處低矮的灌木叢旁邊停了下來。元祥彈跳般地從車上下來了。任久紅連忙對司機說了一句,司機停下車,任久紅下了車。
計程車繼續向前開去,一直從元祥的面前開過去。肯定是這個好奇的司機想看一看她跟蹤的是什麼人吧。但元祥彷彿沒有看到這輛計程車似地,回頭叫了一下那個男的。那個男的放好摩托車,從後面追了上來,雙手搭在元祥的肩上,把她向灌木叢裡推去。
這一帶有一個公園。此時公園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公園大門也緊緊關閉著,但由於圍牆很矮,出入十分自由。公園裡的空地很大,長滿了各種各樣的樹木。
兩個人翻牆進到公園裡面,沿著一條小道走了沒多遠,就鑽進了樹林中去。任久紅感到他們彷彿是被那片漆黑的樹林吸進去一樣。他們依舊相互依偎在一起。但這一次不僅是元祥在挽著那個男人的胳膊,而且那個男人幾乎是趴在元祥的後肩上,一隻手從後面摟住了元祥的腰。看上去兩個人相當纏綿。
任久紅緊張得都可以聽到自己粗重的呼吸聲。她小心謹慎地和他們保持著一段距離。隨著越走越黑,她的心情也越發緊張。突然,她感到了一陣眩暈,似乎有個聲音在問自己:你幹什麼來了?不,無論如何也要堅持下去,決不能半途而廢。任久紅不時地停下來藉著粗大的樹幹窺視著他們,因為他們也常常停下來緊緊地摟著、親吻著。任久紅心裡暗想:如果他們真的要幹什麼不得體的事情,她一定要阻止他們,並把女兒帶回去,看元偉雄怎麼說。如果元祥真的喜歡那個青年,也一定要徵得父母的同意,而且要好好地調查一下……
公園的外邊都有明亮的路燈,因此在這片樹林裡並不那麼漆黑。好像偶爾還有別的情侶和散步的人走過去。看來這會兒的時間還不太晚。任久紅時時要回避這些過路的行人。
看樣子元祥他們在尋找一塊沒有人的地方。
終於——元祥他們離開了這條小道,朝著鋪滿了樹葉的一片空地走去。在一處更加濃密的樹叢中,那個男的先停下了腳步。他把元祥轉了過來,緊緊地貼在自己的身上。元祥並不拒絕,把頭靠在了這個男人的胸前。於是,兩個人漸漸地成了一個人影。當任久紅想靠前再看一下是不是那個男的摟著元祥的時候,突然兩個人像摔倒了似地伏在了地上。他們相互摟抱著,絞合在一起。那個男的一翻身,壓在了元祥的身上。兩個人進而都發出了陣陣歡快的**聲……這是任久紅所料不及的、突然發生的行為。她清楚地看到,那個男人的手伸到了元祥的下腹部,而元祥像迎接般地挺起了腰和腹……
當元祥漸漸地把雙腳向兩邊伸展開時,任久紅情不自禁地大聲喊道:“住手!”
兩個人嚇了一跳,一下子停了下來。元祥抬起頭,向發出聲音的方向看過去。他們在黑暗中,而任久紅被公園外路燈的燈光照著。
元祥的頭微微一顫,喊了一聲:“媽……”
任久紅聽得出,這是一種在討厭她時才喊出的聲調,其中還夾雜著十分的震驚。接著,任久紅像是逃走般地向公園外面快步走去。
任久紅在拼命地奔走,確實是在逃跑一樣地奔走。她出了公園,便朝剛才下車的地方走去。
元祥會是什麼樣子?突然,任久紅心中一驚,出了一身冷汗。她有些後悔。自己是不是應當拉著她一塊兒出來?但是,已經晚了,她早就應當緊緊地拉著女兒的手……
任久紅的心情十分複雜……腦子裡混亂一片。她定了定神,看了一下那個男人停下的摩托車。在座位上還放著一件灰顏色的工作服樣的衣服。這件油跡斑斑的上衣胸前,用紅線繡著“大地汽車修理”的標牌,在下面還有一個“s·o”的符號。任久紅呆呆地看著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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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汽車修理”是位於東城的一家汽車修理廠,旁邊是一家汽油加油站……那是一家很大的工廠……
“你去過那兒嗎?”元偉雄拉長了臉,十分失望而又有些吃驚地看著任久紅問道。
“嗯,我要調查一下那個男人的身份,從電話本中查到了地址,並問了一下大體上的情況……”
“嗯,就這些?”
“工廠已經下班了,我找到了負責人,向他問了一些情況。那個男的是在工廠附近開了一家餐館的老闆的兒子,他家的位置我也知道了……”
任久紅回來時已經8點多了。她坐在臥室裡,雙肘支在桌子上,感到十分疲倦。從4點鐘出家門後,她就一直沒停下來過。
她在公園裡,親眼看到了元祥那恬不知恥的行為,又看到了那輛摩托車上的衣服,早已使她怒火中燒。自己的女兒差點兒在那麼個荒蕪的地方受到那個男人的蹂躪,而女兒卻去滿足那個男人!她心裡充滿了對女兒和那個男人的仇恨。一定要控告他!……
從公園裡出來之後,任久紅就下決心要撕碎那個男人!為此,她必須知道那個男人的身份。於是,她從那件油漬麻花的工作服上找到了工廠的廠名和這個男人的名字,並連忙打去了電話。結果,她知道了那個地方距此電話亭所在地乘地鐵不過20分鐘就到。
放下電話,她才想起來忘了給家裡打電話。元和此時肯定在家,這會兒一定在餓著肚子生氣呢。於是,任久紅連忙又給家裡打電話。但是,元和卻十分意外地平靜。任久紅連忙告訴他,冰箱裡有剩飯,讓他熱一熱先吃,並囑咐他,等元偉雄回來後,也告訴他今天的晚飯做不成了,這才掛上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