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豆腐嘍,水嫩香甜的豆腐嘞!”羅東施卷著袖子一邊吆喝一邊回搖光的話,“詛咒應該沒有吧!自我有記憶以來,苧蘿東村就是這樣,我們祖祖輩輩都有馴服野獸驅使毒長蟲的本事。”
還能有這等奇事?廉貞長見識了般揉了揉太陽穴。
說起這馴獸一本領記得鴻蒙初期有一族群就是以馴獸為生,族人均是馴獸師,但後來隨著各類族群百花齊放般競相開放後,獸也隨著越變越有靈,逐漸幻化出人形,只有極少數獸願意在靈力越發強悍的同時又服從馴獸師。
如此一來,神獸多了,馴獸師反倒少了,直到後來馴獸師盡數銷聲匿跡。
想不到十六瓣蓮裡的人間居然有人會馴獸,不過這好像並沒解決什麼實際問題,這跟東村人為什麼普遍長得有欠妥當有什麼關係呢?難道是因為他們有馴獸的本事,作為以物易物的等價交換天道剝奪了他們的美貌?
又或者這羅東施根本不清楚他所謂的“詛咒”是什麼意思。
東施繼續吆喝,他們選的這塊地攤所處位置其實還不錯,既不偏僻也不荒涼人來人往絡繹不絕,屬於整條街的黃金地段,可是……至今沒人來買過一塊豆腐,東施覺得非常鬱悶。
對面的小攤也是賣豆腐的,攤主同樣是個姑娘,可是人家豆腐賣的很好,瞅那好生意估計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收攤了。
為什麼會這樣呢?因為對面的攤主姑娘姿色又比東施好上那麼幾分,喏,就是那麼幾分的差距——差之毫釐失之千里啊!
東施更鬱悶了。
搖光咳了咳,撐開一把骨節扇遮臉道:“我的意思是,既然你們東村人沒被詛咒,那為什麼你們都長的……長的……那個啥……”
“長的歪瓜裂棗?”東施切豆腐的大刀哐噹一聲砍在桌上,頓時木屑飛濺,“想看美女是吧?西村有,二位郎君何不去西村瞅瞅?”
廉貞嚥了嚥唾沫,原來這丫的不是不知道“詛咒”是啥意思,看來東村的人長成這樣他們心裡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西村?搖光登時眼睛亮了亮:“莫非人界流傳幾千年的美人西子便在那西村?”搖光別說對人界的史事有多少了解了,他連自家四方天的史事都不太清楚,也就關於六界美人這塊小眾知識他到是略知一二。
流傳幾千年?這下東施懵逼了,知道他們在說西施,這西施也確實是個十里八鄉的大美人兒,但是幾千年是個什麼梗?
意識到自己說的過了,搖光馬上改口:“聽說西子是個美人,可是真的?就在西村?”
“是真的。”東施涼涼道,第一次對身邊這倆花瓶表示不滿和不耐煩。
開玩笑,這倆郎君不嫁她入贅羅家也不娶她為妻,整天在她家當個閒散少爺白吃白喝白住白拿,不知吃人嘴軟拿人手短也就算了,居然還整天想著隔壁村子的美人西施,想也就算了居然還變著法子的提醒她東村的人有多醜。
醜醜醜,又是醜,這有什麼辦法,她也想要一張美人臉可是上帝沒給呀!這也不能怪她爹孃,畢竟東村的人都是這麼醜的。
苧麻蘿村的奇怪之處就在於東西兩村過於涇渭分明瞭,東村之人個個剛猛似虎,男女不論,長相奇醜無比,能馴獸捕蟲,羅家獨女羅東施當仁不讓的做了東村的代表。
而西村的人不論男女個個身嬌體柔易推倒,別說馴獸了,見了老鼠都要嚇出心梗阻來,但是西村的人清一色的膚白貌美。在眾多美人中,有個代表人物——一貧苦人家的閨女名叫施夷光,因為家住西村,故人們常喚她西子或西施。
感受到豆腐東施的怒火後,搖光不再打聽西子了,乾巴巴賠笑道:“生氣了?誒,不至於吧!我就這麼一問……話說你這豆腐要賣到什麼時候?”
此話一出,三人齊刷刷的看向對面,對面同樣賣豆腐的女攤主已經開始準備收攤了,因為她的豆腐已經賣完了,臨了還朝著他們笑出小虎牙,挑釁意味十足。
東施鬱悶得快要掀攤走人了。
“你倆是來幹什麼的?”
“幫你賣豆腐啊!”
“呸,你們賣出指甲殼那麼一塊了嗎?”東施濃眉下小眼一挑,又凌冽又彪悍,看得搖光廉貞二人渾身一哆嗦。
她在看他們臉上的面紗,其實今天路過的村名都看了這倆人一眼,都覺得他們臉上的面紗好生奇怪,又娘炮又騷氣又標新立異,給人以視覺的衝擊。
由於在東施家也住了好幾天,時常要出來走動走動,原來那一身四方天上穿的名貴大袖袍衫已經不那麼合適了畢竟太顯眼,所以他們現在穿的是普通東村人的標準衣飾。
為了搭配這一身衣服,他們又被迫戴上了面紗,東施就喜歡面紗這玩意,雖然她戴與不戴沒什麼區別,因為面紗很薄她很醜。
不過好在給他們戴的面紗比給自己戴的面紗要厚上許多,至少沒人湊到他們鼻尖上看是看不出他們驚為天人的姿色的。
“這不能怪我們啊!”搖光不解道,“一定是你吆喝的聲音不對。”
“可你們聽見剛才那娘們吆喝了嗎?可人家同樣把豆腐賣完了呀!”羅東施比他更加不解,“這可怎麼辦,賣不完回去我娘得罵死我!”
這——
三人陷入沉思。
就在廉貞準備老實巴交的發表既然賣不出去,眼看天就要黑了要不咱們打道回府明天繼續,鐵杵磨成針千萬不要放棄,總有一天能賣出去的雞湯感言時,東施忽然伸手扯下二人臉上的面紗仰天大笑道:“要不來點美人計?”
果不其然,面紗一扯開,周遭的人立刻一窩蜂的湧了過來,七嘴八舌爭先恐後的要買塊豆腐。
霎時間,羅東施的豆腐從剛才的無人問津瞬間變成了無價之寶,千人哄搶,一塊難求,豆腐被切成無數小塊,好像每一塊都閃閃發光價格至少長了豆腐市價的五十倍,嘖,東施不鬱悶了,她開始發自內心的感嘆些什麼。
美人果然有美人的用處,世間事沒有一個美人解決不了的問題,如果有那就來兩個,比如現在她的豆腐已經被搶空了,甚至連裝豆腐的簸箕與紗布,攤桌與菜刀都被瘋狂的美人控以高價買走了,東施今天賺了個缽滿盆滿,這都是美人……不,美男的功勞啊!
與此同時,搖光廉貞二人就悲劇了,被一群腦殘粉簇擁在中間,時不時還被突如其來的鹹豬手猝不及防的揩一把油,想回頭看看是誰如此開放大膽,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居然敢當眾非禮他們,可轉頭一看又找不到是誰,臊的二人險些當場休克。
夕陽西下,天邊織起了血色紅霞,山尖與天際交接地帶彷彿鑲了金邊似的,美得令人心醉。
東施帶著兩個身心疲憊的花瓶往家裡走去,哼著小曲兒數著貝幣刀幣,心情好的不得了。一想到回到家羅母見了那麼多錢幣,心情一定會大好,她心情一好保準把自己誇上天,東施登時樂得兩道濃眉齊飛。
搖光廉貞一路走一路準備將羅東施瞪成篩子,今天這事足以令二位仙君羞憤欲死了。
他奶奶個腿兒的,好好一仙君,跑到人界以色相賣豆腐,這合適嗎?這像話嗎?以為爺是靠臉吃飯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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