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看著對面三人那訝異的表情,洛裳元眼中盡顯輕蔑,儼然一副大權在握的神情。
哪知月諶衣卻陡然皺起了眉,隨之揮動手中的骨笛,使其扼住洛裳元喉嚨的蟲蠱越收越緊。
遠處正和邱鴆言一同趕往此處的紂羅看著此景,也是不可置信的為之一怔,她喃喃低語:“師兄....”
“郡主!”看著洛裳元逐而猙獰的表情,聶小柴欲出手營救,卻見那蟲蠱忽然炸散開來,她趕緊去扶住洛裳元,“郡主,沒事吧?”
洛裳元捂著脖子,大口的喘著氣,雖狼狽了些,卻也擋不住她臉上放肆的笑意。
見那主僕二人轉身離開,沈似真剛要追上去,卻被月諶衣阻住:“讓她們走。”
月諶衣這狀態不對勁啊,邱款款有些擔心:“月師兄,你——”
“對了,我先回驛館去給你煎藥吧。”月諶衣自若無事的扯出一張笑臉。
沈似真看著月諶衣那落寞的背影,自語:“長情失蹤了,怎麼會這樣?”
“二小姐不必在意,師兄並非是要棄你遠之,”這時紂羅已走近了二人身邊,“自蒼冥裡覆滅後,右護法也失了蹤跡,這些年來,師兄一直在找右護法,卻始終了無音訊。”
“江上饒那冥主已死,長情又拋下了她這個徒弟,那少冥主這些年...”沈似真是想打探蓬萊宮姑姑一事。
“我與師兄這麼多年,是在姑姑身邊長大的,我姑姑,也是現如今的蒼冥裡冥主。”
聞言,沈似真深加尋思,不是蓬萊宮昔日宮主嗎?怎麼會又變成蒼冥裡的冥主了?
“那少冥主背上那些燙傷,是你們的姑姑所為嗎?”沈似真追問,月諶衣被他的箭劃得渾身是傷,今日一早換藥,便是他守在月諶衣身邊的,月諶衣背上那一大片的燙傷,竟讓他有些心疼,這大約,便是認主了。
紂羅搖頭稱否:“我師兄少時曾身入北漠,在尋右護法的途中,因一孩童的玩笑之言,落入了北漠的焰涸沼,那地方你們應該都知道,熔岩透骨,九死一生,若不是有我師傅在後頭悄悄跟著,我師兄必死無疑。”
“方才蜀川那位郡主說,知道右護法的下落,聖女以為,有幾成可信?”沈似真問。
紂羅看著洛裳元離開的方向,思忖了片刻:“十成。”
洛裳元恰好在江南,又恰好說有右護法的下落,恰好這時候月諶衣又感應到了右護法的存在,右護法失蹤一事只有自己和姑姑,還有師傅知道。
所以若洛裳元提及右護法失蹤一事,就必然是有十足的把握,否則她一個小小蜀川,怎敢說要和蒼冥裡聯姻,右護法的下落,便是她的籌碼。
見邱款款神情有些呆滯,邱鴆言抬手在她眼前一晃:“很少見你這麼安靜的時候啊,在想什麼呢?”
邱款款回過神來,隨即面露兇狠道:“我在想,得罪我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紂羅掃視了一圈,疑問:“霍隱呢?”
“小公子說,如今谷主不在了,他要替谷主守著極霧谷的族民,等風車做好了,他會和族民們一起上來,我們還要在此地養傷幾日,你若想見小公子,我便陪你去極霧谷,隨時都可以。”這麼多年,邱鴆言的演技也算是練出來了,一副溫潤如玉的面容,柔聲和氣的說著這般情意綿綿的話,尋常女子若是不心動兩分,怕是都會有罪惡感呢。
蜀川主僕剛回到驛館,聶小柴便要替洛裳元檢視脖子處的傷勢,洛裳元擺擺手,示意並無大礙。
“郡主方才為何不出手?可是顧及遠處在觀望聖女?”
“她習得是傀儡絲,師傅又是江欲樓,傀儡絲的秘術我們至今未能破解,顧還是要顧一下的,”洛裳元撫摸著脖子,回想著月諶衣的蠱術,“你和那右護法交過手,你覺得這位少冥主的蟲蠱之術,技練得如何?”
“如今少冥主的蠱術已然不在長情之下,可他卻缺了一樣東西,有了這樣東西,倘若再遇當年大開殺戒的盛景,必將勝過長情十倍。”
“哦?什麼東西?”
“情。”
洛裳元來了興致:“怎麼說?”
“長情無情,殺人一事信手拈來,都說無情人心最狠,可不然,有情之人若狠起來,可勝無情千般狠。”
“有意思,那若是我生了情,豈不所向披靡!”洛裳元摸著脖子的手忽而用力,自行扼住了脖頸。
“情者哀也,難成大事,還望郡主三思。”
“行了,情情愛愛的,耽誤我一統天下的大計,我才沒那閒工夫呢,不過那個邱款款,好像有點礙事啊。”
這話外音讓聶小柴一愣,隨之垂首恭勸道:“郡主不可,誰都知道邱鴆言是最寵愛他那個妹妹的,要是邱款款有所不測,只怕那文質謙恭的邱鴆言要發瘋了,放眼江湖,九疑天宗的勢力不可小覷,若是激怒了邱鴆言,只怕會影響您的一切計劃,她不過就是個恃寵而驕的大小姐,找個機會,殺殺她的銳氣,也能叫她長長記性,別再不知好歹的跟您過不去。”
“難得你今天竟然說了這麼多話來保她,怎麼,認識?”洛裳元斜視著聶小柴。
聶小柴聲面俱冷:“郡主說笑了。”
洛裳元雖未答應,卻也真在心裡頭斟酌了一番利弊:“那個少冥主有禮有節,卻一點情面都不給我留,此番想借蒼冥裡的權勢聲名,怕是懸之又懸吶。”
並非是蜀川弱小,非要找個靠山,而是她需要借蒼冥裡來打響蜀川的名聲。
同類相惜,她的敵人是江湖百家,而江湖百家的敵人是蒼冥裡這個魔教,敵人的敵人,才可結為盟友,剛好這重現江湖的魔教,實力還不弱,由此,這蒼冥裡便是唯一,也是最好的選擇。
“此刻該著急的,可不是我們,如今長情在我們手上,縱然不能與之聯姻剖取實力,起碼也能做個順水人情把長情送給他們,否則,我們留著長情那具屍體也沒用啊,郡主,您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