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不作死就不會死
房間裡沉悶而壓抑，王會計等著吃驚的眼神看著小雨。好像自己剛才聽錯了。也不相信就這麼輕鬆地放過自己。
小雨看著他那樣子就感到噁心，平復了一下心緒，淡淡地說：“你就爛在肚子裡吧。趕快離開這裡。”
“是。”
他回答道，這麼丟人的事，傻子才會到處說。他站起來就逃也似的快步離開了。
王會計走後，小雨從包裡拿出來一萬元說：“辛苦了，這個你倆分了吧。”
兩位警察看了一眼自己副局，看他點頭就收起來。
“你倆先回吧。今天的事不許和外人說。”大哥說。
大哥劉長海知道小雨是不想讓二叔為難，也是家族的恥辱。
兩位警察離開後，小雨滿臉的憤怒無處發射，一直壓抑著，沉默著，就像隨時就要爆發的火山。
大哥生氣地說：“劉全這個王八蛋。他就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小雨終於控制不住，淚如泉湧，直到最後號啕大哭起來。
急得大哥也流了淚，明白小雨心裡的苦楚，發生這樣的事，自己受了委屈可是還不能討回一個公道。悶在心裡不堵得慌才怪。能哭出來宣洩一下也好。
小雨哭了一陣後，沉聲說：“劉全是我最信任的人，把山莊交給他，每年我給他十萬元的工資。在工地上也把賬目搞得一塌糊塗，他在預製場和製作窗子謊報數額，一座樓用多少塊磚？工程師一算就算出來，可他自覺聰明。他那點智商還真不夠看，只不過是捂住耳朵偷鈴鐺而已。唉！可為了二叔和他的名聲，我只好打碎了牙齒往肚子裡咽。”
“小雨啊，哥知道你很為難，消消氣。我知道你是為咱爸和二叔的感情，還有維護二叔和劉全的名聲，才把這件事壓下來。希望劉全理解你的苦心，以後會收斂一些吧。”
劉長海心裡明白，小雨能放過王會計，把整件事情都壓下來，的確非常明智。自己的火爆脾氣絕對不會想得這麼深遠。這件事假如傳得沸沸揚揚，不光是二叔爺倆的名聲臭名大街了，多少也會影響到整個劉家族人。想想好幾百萬，又感到很心疼。自己就是幹一輩子也掙不到這麼多錢。
接下來的幾天，小雨與劉梅又把超市的賬目清理了一遍，石華宇也把劉全的事情講了一遍，的確與王會計說的一樣。劉全投入的二十萬，是從工地上轉過來的。就這樣全部給他們封存。
石華宇知情不報在這件事上也有錯，直接把他辭退，愛去哪去哪。超市也有劉梅接管。
這天下午，小雨讓廚房做了上墳的小菜，帶上酒和上墳用的紙錢，香火。讓人幫忙送到了劉家祖墳。
小雨打電話叫二叔過來，她把帶來酒菜擺好，點上香，滿上茶水與酒水，在心裡默默地訴說：“先輩們，我作為劉家的子孫，也想帶領族人過上好日子。我盡心盡力，可總有不盡如人意的事，我已經盡力了。”
她又把尋到了財寶的事情訴說了一遍，接下來也把劉家族人的具體安排細說了一遍。最後說道：“儘管我是嫁出去的滾閨女，作為劉家一族的後代，我會在我的能力範圍內對族人加以呵護的。”
叔叔來了，幫著焚燒火紙，隨後，他們一起叩頭。而後兩人一起把酒水與茶水澆灑在墳前。
二叔看著小雨心情低落，還納悶這丫頭，這是整的哪一齣啊？都把他給弄糊塗了。
山風輕輕地颳著，在這陰森的墓地裡，樹木靜靜地佇立著，在墳頭上的小草也時而隨風搖曳，似乎躺在墳墓裡的先輩們都聽到了小雨禱告，對小雨的所作所為深感欣慰。使這荒蕪的墓地裡更顯淒涼。
風兒輕輕地撩起她的秀髮，吹拂著小雨的臉龐，就像先輩們的英靈被召喚回來，都能理解小雨如此處理這件事，為她富平內心憂傷。
夕陽西下，藍藍的天空飄著雪白的雲彩，好像都在注視著這片墓地的一老一少。
叔叔正在發矇之中，知道小雨肯定心中有事 ，而且還不是小事，這個時間也不是上墳的時候啊。
叔叔感覺氣氛很沉重，就鼓起勇氣試探著問：“孩子，發生了什麼事？”
“叔叔，在先輩們的墳前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我無論經商還是做事，都是無愧於心，不坑不騙，對人真心實意。尤其對我們老劉家，我付出了我所能做到的。你聽這個。”
小雨說完，接著把錄音機開啟。王會計的聲音，連小雨的哭聲，直到最後哥倆的對話，一點也沒落下。
叔叔聽到最後，氣得臉都綠了，憤恨地說：“這個王八羔子，做的什麼事啊。”
他立馬掏出電話，叫劉全火速過來。
劉全來後，叔叔一腳把他踢翻在地，高聲怒罵道：“你這個混蛋，乾的什麼事啊？”
劉全給打懵了，他一咕嚕爬起來，暴跳如雷地吼道：“幹什麼？你瘋了！”
叔叔氣不打一處來，又把錄音放了一遍，全都清完後，劉全才低下了他高傲的頭。尤其是聽到小雨大哭聲和大哥的對話，就更加無語了。他蹲在一個墳頭的旁邊，雙手抱著頭一言不發。
叔叔就像猛虎一樣撲上他，拳頭像雨點一樣打在他身上。叔叔打累了，喘著粗氣不住地罵著，也淚如雨下。
小雨不動如山地看著這一切，看著這爺倆，心裡也是恨得牙癢癢。希望這個哥哥說點什麼？可是，他什麼也不說。只是低著頭，在一旁看著自己的腳下，就像一個勞改犯。
叔叔老淚縱橫，還狠狠地扇了自己兩個耳光，淚雨連連地說：“你在面外打工，辛苦一年掙幾萬元，可小雨給你十萬。給你買上車，把這麼大的家業交給你管理，你卻勾結外人，坑你妹妹，你良心餵狗了嗎？我的老臉讓給你丟盡了！”
叔叔的聲音傳到空曠的山谷，驚動許多鳥兒，噗噗嗖嗖地飛遠了。這裡墳墓林立，不知地下的祖宗們聽到，會不會也在哭泣。這個山谷都蒙上了一層悲涼和哀嚎，被山風吹得很遠，很遠－
“我－”劉全只說了一個字，就說不下去了。再也無話好說。
“這是你妹妹不起訴你，要是別人，你就等著去吃牢飯吧。孽障！”
他爺倆還不傻，小雨沒追究王會計，知道是為了保護他們。
小雨知道劉全也不會說什麼了，淡淡地說：“哥，這張卡里有二百萬，密碼是與以前的一樣。你自己去做生意吧。車子也送給你了，工地和山莊，你都不用再操心了。”
說完小雨頭也沒回地離開了，走得果決，走得義無反顧，心想把一切都放下，人有三六九等，隨他去吧。
走了很遠，還聽到身後劉全的嚎啕大哭聲，和叔叔的謾罵聲。把這個山谷都蒙上了一層淒涼，後悔，憤怒。
這一切情緒，都在山風中瀰漫，給這寂靜的大山蒙上一層陰霾。
小雨走過山頭時，看到有幾個人站在遠處看著這一切。他們說話的聲音很高，藉著山風，也許這些人都聽到了。
小雨也不在意。不作死，就不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