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她這是哪門子的身子弱,人家勾引起皇上來可是毫不手軟。”
入宮二十年都沒有長腦子的林美人,果然沒有讓雷玉華失望,酸溜溜的話語直擊每一個人的心裡,說出了大家的心聲。
陳昭容和劉充媛還是暗諷儷貴妃沒有禮數,侍寵生嬌,不將皇后放在眼裡,她就是赤裸裸地抨擊了。
話說這林美人能在皇宮裡生存這麼久,與她的沒腦子也是分不開的。所有人都知道這林美人除了美貌一無所有,皇上寵幸了沒多久也就沒興趣了,造不成什麼威脅。但是因為她蠢,是栽贓嫁禍的好物件,所以也沒有人去刻意針對她。在那些嬪妃們看來,這個沒腦子的如果哪日對自己造成威脅了,想捏死她還不簡單,倒不如留著,還可以被自己利用。算是歪打正著,蠢人有蠢福吧。
再加上這林美人空有一副好皮囊,卻不併不懂得保養。現在已經年老色衰,皇上對她已然完全沒有興趣。反觀吳修儀,不僅樣貌好看,還懂得討皇上歡心,若不是因為出身低微,說不定已經位列四妃。
秦弈軒作為一個合格的皇帝,後宮里美人以上的嬪妃,除了吳修儀,均是家世顯赫。三品以上官員之女,入宮便封為美人,普通官員之女,也能封個才人。若是普通女子,入宮之初是最低等的采女,晉升到美人,才人也就到頭了。林美人和吳修儀能一入宮便被冊封為美人,也是佔了天時地利。
話說回來,林美人的話雖然不中聽,卻是說出了每個人不敢說的。雖然誰都看儷貴妃不順眼,但也沒人願意做這個出頭鳥。皇上對儷貴妃的寵愛大家有目共睹,誰也不願意去觸了皇上的黴頭。但是既然已經有人挑了頭,那便有人附和了。
鄭昭媛笑道:“關雎宮離御花園也不是很遠,貴妃娘娘走了這麼久還沒到,看來呀,這身子的確是太弱了。”
崔修容緩緩道:“姐姐此言差矣,我想是貴妃娘娘每日都要伺候皇上,過於勞累所致。皇后娘娘,待會兒貴妃娘娘到了,您可要說說她,有這麼多的姐妹可以為她分憂,她無需將伺候皇上的重任一個人扛著,累壞了身子可不好。不僅呀皇上會心疼,我們姐妹也會心疼,您說是不?”
雷玉華笑道:“妹妹言之有理。郭嬤嬤,你還是去迎一下吧,儷貴妃太過嬌弱,若是真在路上出了什麼岔子,皇上怪罪下來,本宮可擔當不起。”
“是,娘娘,老奴這就去迎一迎貴妃娘娘。”
郭嬤嬤離開後,雷玉華繼續與眾人品著茶閒聊,看似和顏悅色,話裡話外卻處處提點著規矩二字。
嬪妃們能在宮裡生存下來,哪一個沒幾分眼色,大家都看出來了,皇后娘娘這是要拿儷貴妃開刀了。求之不得,於是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談笑間就給儷貴妃安上了不少的罪名。
終於,姍姍來遲的儷貴妃娘娘出現在了眾人的眼裡。她一襲素色輕紗,頭上只簪了一支白玉鑲翠梅花簪子,手執真絲雙面繡團扇,素面朝天,與眾人錦衣華服,滿頭珠翠,濃妝豔裹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但是,她柔弱的外表下散發出的氣勢,卻並不遜色於任何一個人。相反,她的獨特,讓她顯得更加出眾,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而且,有眼光的人已經看出來了,那梅花簪和那團扇,均是貢品。
眾人剛才還聲討得歡,一下子卻安靜了下來。畢竟誰都沒有和儷貴妃接觸過,不知道她有些什麼手段,也不敢輕舉妄動,只是觀望著。
雪晴向前走了幾步,便停了下來,掃視眾人後,站在了原地。
嬪妃們明白過來,這貴妃娘娘是在給大家下馬威呢,該做的面子功夫還是要做的,齊齊起身,屈膝福禮:“見過儷貴妃娘娘。”
“眾位妹妹多禮了。”雪晴緩緩上前,距雷玉華還有五步時,輕輕叫了一聲:“皇后娘娘。”
“貴妃娘娘,”郭嬤嬤訓斥道,“雖然您位分高又深得聖寵,但皇后娘娘才是這後宮之主,您莫要失了禮數!”
雪晴輕笑道:“娘娘有所不知,我由於身子骨弱,皇上特許我在任何人面前都無需行禮。”
一上來就搬出皇上給自己難堪,雷玉華心中不滿,卻面帶微笑: “原來如此,那妹妹快入座吧,若是累著了,那可就是本宮的不是了。”
雪晴也不客氣,走向了那綁著墊子的位置,卻沒有急著坐下,轉身道: “皇后娘娘,我身子差,又容易過敏,很多物件都要是自己用習慣的,要辜負娘娘的美意了。”
說著向杜鵑和喜鵲使了個顏色,倆人會意,杜鵑拆了椅子上的墊子,喜鵲則是取出帶著的厚墊子綁了上去。
雪晴這才坐下,很隨意地拿起茶杯哂了一口,隨後咳了起來。4E
“奴婢該死!”杜鵑跪下道,“剛走得匆忙,忘了拿娘娘的披風和止咳藥。”
“你是該死!”雪晴瞥了她一眼,“還不速速回去取來,等回頭我再與你算賬!”
“奴婢這就去!”
“妹妹息怒,若是宮女伺候得不周到,本宮給你換上一批就是了,莫要壞了興致。”
“娘娘說得是。”雪晴敷衍道。
“不過妹妹啊,不是當姐姐的說你,既然你身子骨這麼差,就不要急著伺候皇上了。有這麼多姐妹可以為你分憂,你可不要累壞了身子。再說若是有個頭疼腦熱的傳染給了皇上,那可就不好了。”雷玉華任是和顏悅色。
雪晴心中暗笑,還以為是什麼事呢,說了半天還是這些,以前在萬劍山莊的時候,也沒見雷玉華這麼能裝。既然是興師問罪的,那就一併來吧,省得還有下一次,於是笑道:“我也經常跟皇上說要雨露均霑,可皇上啊,就是不聽,我也沒辦法啊。諸位要是能夠替我分擔,我可真是求之不得,我看這樣吧,今兒個我回去就將關雎宮給鎖了,不管皇上怎麼樣叫門我都不給他開,可好?”
“你……”雷玉華氣得牙根發癢,她還想著互相留幾分薄面,她倒是毫不客氣。
不僅是皇后,所有人都被儷貴妃的囂張氣焰惹惱了,當即有人說道:“貴妃娘娘,您怎麼可以說出如此大不敬之辭,真是罔顧聖恩。就算皇上對您恩寵有加,皇后娘娘作為後宮之主,管理六宮,怎可以如此頂撞?”
眾人突然醒悟過來,對啊,這貴妃娘娘雖然集三千寵愛於一身,可是皇上並沒有給到她任何實權,現在有皇后娘娘在此,有什麼好怕的呢,於是紛紛開始指責她的不是。
雪晴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儘管說,等說完了再一併解決了。有秦弈軒,有萬劍山莊,她怕啥,她就是要囂張跋扈,就是要讓她們敢怒不敢言,若是誰敢做出過分之舉,她也不介意動武。在這皇宮裡已經實屬無奈,她是真的不願意再與這些人虛與委蛇。不服是嗎,那就打到她們跪著寫個服字。
“都說完了嗎?”雪晴冷笑道,“皇后娘娘,您專程叫我過來,究竟是賞花還是興師問罪?諸位對我有所不滿,儘管找皇上說去,讓皇上來治我的罪。本來我想著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我也不願意與你們作對,選擇閉門不出。想不到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道不同不相為謀,話不投機半句多,既然諸位對我有如此大的成見,那麼我也不打擾諸位賞花的雅興了!”
此時,杜鵑剛好回來:“娘娘,披風和止咳藥奴婢已經取來了。”
“不用了!”雪晴站起身來,“我們回關雎宮。”
“站住!”雷玉華拍案而起,“儷貴妃,都說你傲慢至極,囂張跋扈,本宮原本還不願相信,現在看來,你何止是不知禮數!若你執意如此,那就別怪本宮要整頓宮規了!”
雪晴不屑道:“雷玉華,你又不是今日才認識我,明人不做暗事,你想做什麼就直接來,別給我假惺惺的!裝模作樣的,你不累嗎?還是說當了皇后娘娘人就變了?”
“儷貴妃,為人處事要懂得注重場合,你既然來了這皇宮裡,也已經被皇上冊封為妃,那麼,就該遵守宮裡的規矩,不要將你那些江湖上的習性帶到了宮裡來!若是人人均像你這般,這後宮還有無規矩可言,還如何服人!今日,本宮哪怕是被皇上責備,也要好好教教你什麼叫規矩!來人,掌嘴!”
幾個嬤嬤從雷玉華身後走出,凶神惡煞地站在了雪晴的面前。杜鵑和黃鶯見狀,上前兩步擋在了雪晴身前,雪晴笑道:“退下。”
倆人對視了一眼,匆忙向後退去。
雷玉華眼尖,怒道:“抓住她們兩個!”隨後又看向雪晴,“想去給皇上通風報信嗎,皇上今日都在御書房議事,怕是沒空過來了。你們還愣著幹什麼!”
掌嘴,真是笑話。她長這麼大,還沒有誰敢如此無禮。幾個嬤嬤看著身強力壯,若是對付普通嬪妃,那是綽綽有餘,可她是誰,萬劍山莊的大小姐,又豈是軟柿子?
輕輕躍起,“啪啪啪啪啪啪”,在六個嬤嬤臉上踩過,每個人臉上都留下一個腳印,一個騰空轉身,輕輕落在地上。
“你!”雷玉華氣到說不出話,踩的是嬤嬤的臉,可這跟踩她的臉有何區別!竟然如此大膽,皇上究竟是將她寵到了何等地步?
雪晴怒視著雷玉華:“廢話少說,想拿我,打得過我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