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訊息到是讓劉楓始料未及的。
房陵因“縱橫千里山林四塞,其固高陵,有如房室”而得名。東扼荊襄,西望長安,自古就有“秦陝咽喉,荊襄屏障”之稱。大巴山脈和武當山脈在此交匯,往南是滾滾長江。
房陵屬漢中郡管轄,卻又靠近荊襄之地。
一個如此重要的地方居然連縣令都沒有,主事的只有一個縣丞,至於軍隊,更是一個沒有,
平時只有一些衙役維持治安。
縣城不大,建與兩山之間的一片開闊地上,依山勢而建,城牆只有兩丈來高。
如此一個等於不設防的城池,沒有被賊寇佔據,說明這個縣丞還是有些手腕的。
當然,由於這些年朝廷的不作為,各地的叛亂此起彼伏,更使得朝廷在平定內亂上心有餘而力不足,只能依靠各地自保。
對於經濟發達,人口眾多的大縣來說到沒什麼,可像現在房陵這樣的小縣城,人口本就不多,又去哪招募鄉勇自保?
最多的可能,就是主政者與各放勢力達成某種協議,以維持最低限度的平衡罷了。
對於這麼一個沒有主政之人的地方,劉楓自然也就起了心思。
雖然此地離柴桑有個幾千裡遠,不在自己的勢力範圍,不過若是能在這裡經營起一個節點,哪怕只是維持好這邊的商道,對於自己溝通西北,也是十分有利的。
縣丞姓吳,名析,四十歲上下,本地吳氏家族的家主。
雖然劉楓不想讓人知道自己來了房陵,不過,若是想要在這裡插上一腳,卻不可能繞過這裡的實際當權者,拜訪一下這個吳縣丞也就是必不可少的事情了。
宴席是在吳析的莊園中舉行,劉楓並沒有用自己揚州牧的名義,而是用的甄家商隊的名義上門拜訪。
雖然揚州牧的名頭會更響亮一些,不過,在劉楓並不想太高調的情況下,甄氏商隊的名頭卻更好用一些。
雖然吳家在房陵也算是一個大家族,可畢竟房陵的體量在那擺著,一個小地方的家族,怎麼能跟大漢的豪商相比?
況且,任何家族想要發展,都會有各種各樣的產業,各產業裡面的產出,只有流通起來,才能增加財富,能跟甄氏搭上關係,對於小小的房陵吳氏來說,那是高攀了。
“劉公子原來是甄家的大管事,劉公子能來我吳家做客,真是令寒舍蓬蓽生輝啊!小地方沒有什麼好東西,若有什麼招待不周的地方,還請海涵!”
席間,吳析向劉楓舉樽敬道,一應吳家嫡系也陪同在列。
“吳家主客氣了,我等四方行走之人,風餐露宿,那是常事,吳家主子如此盛宴款待我等,若還不知足,豈不是太貪得無厭了些?”
劉楓也舉杯回應道。
“據我所知,甄家走西北線的商隊,一向都是走的都是武關南陽一線,不知劉公子今次為何會走房陵?這邊的路比起武關那邊來,可不是那麼的好走!”
酒過三巡,場中的氣氛漸漸的熱烈了起來,吳析這時向劉楓問道。
“唉,有好路誰又願意走差路啊!”
劉楓嘆了一口氣,接著說道:
“家主也知道,我甄家得揚州牧劉大人護佑,舉家遷到了柴桑。南方缺少牛馬,而我甄家跟草原上的貿易往來也密切,牛馬自然也是重中之重。”
“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前面幾次從西北運送到江南的貨物,被南陽太守扣留了,討要數次都無果,後來還是請動京城裡的關係,才得以尋回,只是,尋回的貨物,早已不是我原有的的貨物。”
“然而,我等商賈之輩,雖說有些資財,卻也不是能惹得起官府中人的,無憑無據之下,我等更是無處說理去。再說,我甄家人丁稀薄,祖上留下的那些人情,也是用一次少一次,不得以之下,只能另尋他路了。”
吳析聽聞,到也不由得有些同情他。
這個時代就是這樣,士農工商,商這一行當排在最後,雖然家有巨資,卻沒有地位,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聽聞甄家長女已經嫁給了揚州牧,為什麼不請揚州牧出手呢?有揚州牧出面,那南陽太守應該會賣些面子的吧?”
當初揚州牧劉楓成親時,二女同堂可是鬧得沸沸揚揚的,天下基本上無人不知,就連朝中的那些大佬都去送過賀禮。
吳析身為房陵縣丞,自然也是聽說過的,只不過他的身份太低,沒有資格去結識這種人物。
“這個到是!”劉楓點了點頭。
“只是我家姑爺是揚州牧,管不到南陽這邊來啊,就算一次兩次可以,可總不能次次都麻煩他吧,這要是讓那些御史言官知道了,影響到了姑爺的仕途,可就得不償失了!”
此時甄姜就坐在劉楓側旁,一身男裝打扮,看著劉楓跟吳家家主侃侃而談,滿嘴的胡說八道,不由看得妙目漣漣。
跟他結識這麼多年,還真沒有想到,他還有這種本事,一時覺得好笑,卻又不敢真的笑出來,不然就太失禮了。
一頓飯,吃到月上中天,這才結束。
最後,劉楓向吳析提議,想要在房陵留下一些護衛,準備在這裡建一箇中轉聯絡點。
吳析想也沒想就同意了。
一來,房陵人口少,縣裡的兵員早在黃巾軍叛亂時就跑光了,府庫也在那時被洗劫一空。
沒有錢糧,自然也就沒法徵兵。
再者,也是因為人口少,沒有什麼油水,也就沒有人原意來這裡當官,以至於縣令一職空到現在也沒人來填這個缺。
自己也是因為家族在這,沒得辦法才在這裡頂著。
現在甄家願意留人在這設立中轉聯絡點,不管怎麼說,為了他們自己的商路安全,房陵的防守之職肯定得負起來的,這就大大的減輕了自己的壓力。
況且,甄家和揚州牧可是姻親,自己跟甄家搭上了線,將來或許能透過這條線結識到揚州牧,那自己可就掙大發了!
這個世上沒人是傻子,只不過是各人的利益訴求不同罷了。
只不過令吳析怎麼也想不到的是,眼前與自己把酒言歡的這位,就是他想要結識的揚州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