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老教皇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但隨即他便鎮定了下來,依如常態般,轉過身去,死死的盯著這位翊獠教的大牧師。
而見得此狀,瑪封也毫不避讓的與其對視,眼神中絲毫不見任何的情緒波動,只觀其瞳孔,卻如同一個死人一般,只是在眼神深處,透發著一絲絲的冷漠。
半晌,教皇才開口道:“以如今的局勢來看,雪獠王城這艘大船,勢必會溺覆在時代的潮流之中,但是我們何須上哪條船,我自掌舵揚帆,另覓棲地。”
聽得此話,大牧師瑪封微微一笑,抱拳恭聲道:“教皇所言極是。”
“放心吧,這動盪的世間,定有我們的一方天地!”
……
王城守衛軍中,戈東已經休息了,但是卻接到傳召,於是便有些不情願的起身,連夜趕往了雪獠王城的國都大殿。
當代雪獠國君雪滿易已經在這裡等候多時了,見得戈東的出現,他急忙微笑著走上前去迎接。
戈東從大殿門外,踏步而入,單膝跪地,抱拳恭聲道:“王城守衛軍戈東,參見國君。”
雪滿易上前將其扶起:“戈東,無須多禮。”
戈東起身後,那頹廢的雙眼中,不禁流露出些許的驚疑之色:“不知國君深夜將我喚來此地,所為何事?”
小國君聽後,神秘的一笑,而後轉身,緩緩邁步,回到大殿的寶座之上,朗聲道:“王城守衛軍戈東,聽令!”
戈東實在是拿捏不準這小子到底要幹什麼,只能抱拳恭聲道:“末將在!”
“我以雪獠國君之名,封你為雪獠大將軍一職,即日起,接替荒蕪的一切職務,立即執行!”
!!!
戈東聽後,臉部肌肉不斷地抽搐,歪著腦袋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小國君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此下正值五百年輪迴災難即將到來的關鍵時期,而荒蕪大將軍又是雪獠全軍的核心人物,現在將其罷免,這是存心不想好過了吧。
戈東自知,不論是自身的戰力還是對雪獠軍隊的影響,以及未雨綢繆的佈局與戰術技巧,綜合起來,自己絕對連荒蕪大將軍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可以說,荒蕪在雪獠百年為將,再加上其從妖蠻大陸上殺出的赫赫威名,早就被雪獠全軍當成了心中的信仰,他就如同圖騰一般,鼓舞著所有人。
但是眼前這個小國君,不由分說的要將其罷免,而且是深夜傳喚戈東直接委任,這肯定是自作主張,一時衝動。
戈東雖然頹廢良久,但並不代表他頭腦渾噩,此時也終於是明白了一個鮮為人知的道理:千萬不要在晚上作任何決定!
國君令下,一言九鼎,可是此時不是沒得旁人嗎,戈東也念其年少,並不打算跟他一塊胡鬧。
見得自己下令後,戈東在原地站著,面露難色,也不作聲,小國君似早有所料。
畢竟從一個管理幾個人的普通守城隊長,突然被委以率領千軍萬馬的大將軍一職,幸福來得太突然,落差過大,肯定一時有些接受不了。
於是他笑道:“戈東,別愣著了,你還不接令,等什麼呢?”
戈東聽後,抬頭看了他一眼,有些為難的抱拳恭聲道:“回國君,戈東心存魔障,恐難擔此大任,恕難從命。”
欲擒故縱,肯定是欲擒故縱!
小國君心中暗笑,他自認為從小精通用人之道,對戈東現在的心理活動掌握的淋漓盡致,卻怎知這一切在別人眼中,不過是個笑話。
可此時並無別人,所以也沒有嘲笑,只有這自命不凡的小國君,自欺欺人,自以為是罷了。
他在聽得戈東的話後,竟向其投去了讚賞的目光,自心中冷笑道:不怕你貪,不怕你慫,就怕你無慾無求,油鹽不進!
小國君繼續開口說道:“戈東,你無需擔心外界怎麼看,一切有我,待你上任後,財富,權力,威名,傾城玉女,數之不盡,應有盡有。”
戈東聽後,再次看向小國君的眼神之中,充滿了鄙夷之色,他沒想到,在對方眼中,自己竟然是這種貪財好色之徒,不禁苦笑著搖了搖頭。
自己這條命,早在八年前就應該已經結束了,可是造化弄人,不小心活了下來……
揹負著首代御獠營死去的所有兄弟們的怨念,戈東早已被仇恨遮蔽了雙眼。
如今的他,不過就是一個空有人類軀殼的執念罷了,遊蕩在天地間,直至消亡……
沒錯,他就是小國君怕的那種,無慾無求之人。
揹負了太多,戈東很累,但他不會選擇放下,同時,也不會選擇再拾起別的什麼東西了……
“國君,此事不妥,望三思,時候不早了,末將先行告退。”戈東古井無波的說完這些後,不等其有所回應,轉身離去。
戈東走後,小國君雪滿易眉頭緊皺,略顯慌張,他想不明白對方為什麼會拒絕,難道是自己給出的條件不夠優厚嗎?
他愣在原地,踉蹌的跌坐在了寶座之上,眼中盡顯頹色,輕輕撫摸著寶座扶手,心中暗道:莫非雪獠……真的要亡了嗎……
……
經過半個多月的匆忙趕路,文字科終於歷盡艱險,到達了雪獠王城……
不過他並未走近城池,而是站在不遠處的一座小山坡上遙望。
文字科心裡十分清楚,在不遠的將來,這裡將會血流成河,哀鴻遍野!
他並沒有在此處停留太久,畢竟時間緊迫,容不得半分浪費,辨別了一下方向後,徑直趕往了隱君山。
此行不光要邀請不知名山谷內的兩位老祖出山回援雪獠,更要想辦法讓他們解開那個束縛凌飛的石磨。
進入隱君山後,文字科輕車熟路的向著那個不知名的山谷走去。
突然,旁側的一棵樹上,探下幾條黑色的樹藤,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兒響叮噹之勢,將文字科的手腳都纏繞起來,捕了上去。
猝不及防之下,文字科嚇了一跳,剛想動手反抗,可定睛看去,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個熟悉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