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呂玄震驚,快步走過去,接過送來的討伐書。
然而快速瀏覽一遍後,他卻怒氣衝衝地把討伐書扔在了地上“這個祁帝,自己都半死不活了,還要來挑釁!我大芩剛剛痛失了一位公主,又臨舉國之痛,他們竟然明裡暗裡嘲諷我大芩,還把和親失敗一事賴在我們頭上,真是可笑!”
葉玦之正好離著呂玄近,便彎腰將地上的討伐書撿了起來。
他將此討伐書從頭到尾細細看了一遍,而後便交給了身邊的大臣,讓他們一個一個傳閱,以知其因。
“祁國如今竟已大軍壓境,我們也不能坐以待斃,只是如今皇上剛剛駕崩,太子殿下又身染重疾,實在不是和祁國交手的時候,”葉玦之出聲試探呂玄的意思,“我等還是暫時忍耐,派使者前去和談比較好。”
呂玄微微抬頭,面無表情地看向說話的葉玦之“老夫當是誰這般氣正字揚的,原來是葉大人。葉大人是朝中數一數二的清流人物,皇上也曾對你讚不絕口,怎的皇上一走,葉大人就變得怕事起來?這樣的汙國之辱,是我等做臣子的,想忍就能忍的嗎?”
葉玦之神情不變,抬手道“事分對錯急緩,如今情勢在前,縱下官心有萬般不平之氣,如今也是當忍則忍。更何況呂大人莫要忘了,和敵國交戰的手諭,必須得由我大芩帝王親自按下的傳國玉璽才行,否則就是犯上作亂。”
“大膽!”呂玄眸光一厲,指著葉玦之喝道“你敢在大殿之上公然汙衊老夫?老夫受丞相大人委任,更受太子殿下重託,朝中上下決策,皆由老夫決斷,你敢這麼有恃無恐地汙衊老夫,以老夫看,真正有謀反之心的就是你。”
“荒謬!”早就看呂玄不順眼的葛重站了出來,神色俱厲地瞪著他“呂玄,你莫要巧言令色,蠱惑眾臣,本官且問你,為何到如今,皇上的喪儀都未辦?還有沈相大人和太子殿下,你究竟把他們怎麼了?是囚禁,還是謀害?為什麼到如今,我等都未曾見到他們,只全憑你口中胡言?”
“就是,還有小皇子和裴太傅的突然失蹤,呂玄,這些都不是巧合吧?你和你的好女婿一天到晚都在合謀什麼?你當真覺得滿朝文武都是傻子不成?”蔡一卓面色一肅,跟著也站了出來。
葛重和蔡一卓都是朝中的老臣了,這上上下下有多少他們的門生?他們兩個既然敢公然站出來反對呂玄,後面的大小官員自然也有不少心懷不滿的,壯著膽子站了出來。
然而縱然如此,朝中還是大半官員都是已經被呂玄或收買,或威逼投靠了的,剩下就還有看風頭的牆頭草,根本沒什麼用處,所以面對兩位老臣咄咄逼人的氣勢,呂玄也絲毫不懼。
他不會殺他們,因為這正和他意。
亂吧,越亂越好,他就喜歡看這樣的好戲。
“葛大人,蔡大人,你們二位可是說夠了?如若你們還要說,我就讓知還給你們搬兩張凳子來,再給你們一人上一壺茶,你們可以坐著慢慢說。”呂玄微眯眼,一揮手,白知還便帶著一大批御林軍團團圍住了殿上眾人。
“你這是要造反麼?”葛重瞪向呂玄,氣得臉色通紅。
呂玄冷笑一聲,揮了揮手“知還,送兩位大人回府休息去吧,他們今日在朝堂上這般聒噪,可是要影響朝中決斷的,際時延誤了戰機,老夫可沒辦法向太子殿下和丞相大人交代。”
“你!”葛重氣得想要破口大罵,好在旁邊的蔡一卓拉了他一把,他才沒有再和呂玄槓上。
蔡玉和何瓊在一旁看著,卻也只能乾著急。139
現在呂玄不僅是得到了朝中大半官員的支援,還有白知還這個御林軍統領做後盾,他們也只能暫時避其鋒芒,儲存實力,以觀後望。
葛重和蔡一卓是朝中重臣,輕易不能動得,可那些天天上摺子想要彈劾呂玄的後生晚輩卻沒那個好運氣,呂玄甚至連多看一眼都沒有,就直接命人把他們拉下去處斬了。
這樣一番敲打血洗,朝中頓時變成了呂玄的一言堂,然而他想要下令攻打祁國,卻還是遇到了不可繞過的阻礙——兵符。
說白了,現在唯一有兵權的,而且是他能夠掌控的,就只有白知還統領的御林軍,他現在能夠震懾眾臣,靠的也是御林軍,可只有這麼一點點兵權是遠遠不夠的。
沈青枝。
呂玄冷了冷眸光。
現在是時候給她點苦頭吃了。
寢宮,夜。
我已經在這裡待上好幾天了,這幾天,無論是吃的,還是喝的,我都沒有受到半點怠慢,除了不能自由出入外,其他同尋常也沒什麼兩樣。
我無聊地把腿往茶几上一翹,正琢磨著呂玄該什麼時候出現在我面前,寢宮的門就被外力開啟了。
“呂大人?”我下意識就把翹起的腿收了回去,正正經經地站了起來。
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沈相大人在這裡待的可習慣?”呂玄顯然看到了我方才極為不規矩的動作,立馬神情嚴厲地掃了我一眼。
我被嚇得夠嗆,思路也斷斷續續的,竟是脫口而出道“這裡一切都很好,就只是皇上的那口棺木實在讓人有些害怕,學生倒是無所謂,可這寢宮裡那些嬌滴滴的美人啊,每每夜裡都害怕的發抖,實在是讓人心生憐惜。”
我邊說,邊指了指角落裡正低頭跪著的幾個宮女,眉眼間,俱是同情和不捨得。
“哼!”呂玄果然被我不正經的言辭氣到了,他冷笑了笑,拂袖看我“你若真的是憐惜她們,不若每逢夜晚便將她們攬在懷裡安寢,想必她們沒有一個是不願意的,再不然你就把她們都殺了就是了,眼不見,心不動。”
“……”昔日被他訓斥的感覺又湧上心頭,我撇了撇嘴,沒敢頂撞。
呂玄見我老實了,心情也好了不少,他走近兩步,轉身坐了下來“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這大喪之儀也該開始了,皇上總該要入土為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