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與汪峰的感情戲,只得在劇情還沒有完全展開的情況下,帶著一抹清愁,毫無懸念地閉幕了。)
汪峰駕著一輛黑色標緻橋車將應英寧帶到景康貴族城一幢臨湖公寓樓。開啟門進去,房子是一房一廳,廁所,廚房,陽臺一應俱全,還有一套紫色的木漆傢俱和兩張單人木沙發。“這個,我住不起。”應英寧小聲說。
“打特價,月租一樣兩佰元。”
“不可能吧?”應英寧露出懷疑的神色。
“有啥不可能的,空著也是空著。單間沒有了。”
“那好!我下午就搬過來住。”應英寧興高采烈地說。
“有帶錢嗎?”汪峰問。
“有哇,幹嘛?”應英寧反問。
“交押金啊!”汪峰答。
“多少?”
“押金兩百,房租兩百。”
“哦!好的。”應英寧答應著就要給錢。
“別急,回我辦公室辦個手續吧!”汪峰說。
“嗯!”應英寧點頭。
應英寧跟車回到汪峰的中介所交了錢辦了手續,當晚就住了進去。她覺得舒服極了。
半個月之後,汪峰開始了對應英寧的追求。他開始請她吃KFC,帶她兜風,領她唱卡拉OK,後面又找她泡酒吧,上夜總會,住大酒店。他們之間的愛情沿著經濟軌道一路狂奔,很快就到了談婚論嫁的程度。汪峰說喜歡她眉心那粒好看的美人痣;應英寧說喜歡他少年英武,慷慨大方。他們一起去市醫院做了婚檢。
因為汪峰事先沒有透露,婦產科主任是他舅媽。結果呢,應英寧知道自己懷不上孩子了,對於少年人流的危害,她直到此時才算有了真正的認識。而汪峰知道的更多,包括應英寧現在不能生育的情況,及其早先做過人流的事實。還知道她那時用的化名叫許靈。他之所以能知道這麼多,一是細緻檢查的結果,一是舅媽記得應英寧眉心的那粒好看的黑痣。
汪峰覺得自己的感情受到了欺騙,怒火填胸,想對應英寧發作。可是,當他看到她茫然無助的樣子時,心就軟了。他想到做個女人不容易,也想過是自己去招她的。也許,這就叫造化弄人吧!他長嘆了一口氣,撂下應英寧獨自離開了。
應英寧雖然內心痛苦,但她是個受過挫折的人。受過挫折的人更懂得堅強的意義。痛苦總是伴隨著挫折發生,挫折卻從不因為痛苦而停止。痛苦只能消磨意志,使精神變得頹廢。但無法消弭挫折,讓人生更加順利。所以,與其無濟於事去痛苦,不如坦然面對以堅強。一連幾天按步就班地工作,汪峰沒給她一個電話,也沒來找過她。她知道自己與汪峰的感情戲,只得在劇情還沒有完全展開的情況下,帶著一抹清愁,毫無懸念地閉幕了。
從那裡開始就在那裡結束吧!應英寧依舊穿著那身桃紅色李寧牌運動服,來到了裕豐房地產中介所。
“英寧,你坐吧!”汪峰的語氣中仍舊溫和,只是多了一分蒼涼。
“汪峰,我是來跟你道別的。”應英寧端起汪峰打來放在玻璃圓桌上的一杯礦泉水,輕啜了一口,平靜地說:“臨別之際,我想向你提個問題,可以嗎?”
“說吧。”汪峰在應英寧對面坐下來。
“如果將來,你找到了理想的另一半,你會拿我和你的浪漫或者說我們倆的怨嘆與她分享嗎?”應英寧靜靜地看著汪峰胖得十分貼切又十分親切的臉龐,眸子中忽閃著一如繼往的欣賞。
“不會。”汪峰毫不猶豫地說:“愚蠢的坦白只能讓愛著的人受傷。”
“我本想跟你說對不起的,但現在我只想說謝謝你!汪峰,謝謝你對我的理解,謝謝你於我為你付出那份感情的肯定。”
“社會是一個大家庭,不僅僅是兩個人的圈子。我不在乎你的過去,但我父母在乎你的現在。當一種傷害將波及老人的時候,我認為年輕人應該更多一些承擔。對不起!英寧,就當是一種犧牲吧!”汪峰說著將目光撇開應英寧,轉向身後嵌著平面玻璃的幕牆。
應英寧透過牆面玻璃看到了反射的淚光,知道汪峰此刻的心情並不比她好受。
“我們還是朋友嗎?”應英寧小聲問。
“是的,我們是相互信任,彼此尊重的朋友!”
“那我先走了,有空別忘請我吃飯。”應英寧站起身來,伸手去拿桌上的手包,汪峰卻搶先拿了過去。
“你等等。”汪峰走到辦公室前,拉開抽屜,把手包塞得鼓鼓的還給應英寧,“去哪?我送你。”
“你裝的啥?”應英寧想開啟包看,被汪峰按住了,“回去再看,反正不是炸彈。”
“我想去街上走走,散散心。”
“好的。”
汽車在建設銀行門口停了下來,“你一個人去玩吧!我回家處理點事,就不陪你了”
“好吧。”應英寧開門下車順手關上車門。
“拜拜!”汪峰衝開著的車窗朝她揮手。
“拜拜!”應英寧的手一直搖到汪峰的車子從她視線中消失。
應英寧當然知道汪峰往包裡裝的是錢,她悄悄開啟一看,足足五紮,就進建行存了。五萬元一文不少。
她將存摺裝入手包,苦笑了一下,自嘲道:“跟有錢人打交道,反順吃不了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