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殿秉承了和那位新帝一樣的奢靡冷淡的格調,處處都透著冷意。
尤其這是在白日,殿外的日光透過窗帷照進來,光線卻被一道屏風遮蔽了,只蒙著一層朦朦朧朧的暗光籠罩著整個偌大的殿。
顯得格外孤寂冷漠。
那是一種說不出來的壓抑。
阮淮只待了兩個時辰就有些透不過氣來了。
她對著這座宮殿發呆了許久,趁著病好了些,人也有了些精神頭,最終還是起來,環顧了一遍宮殿,挑了些看起來很貴重的擺設,洩恨似的給砸了。
守在殿外的李檣聽到殿裡突如其來的動響,嚇了一跳,以為阮淮被什麼給摔著了,趕緊破門而入。
“阮淮姑娘,你……”
李檣看到阮淮好好的站在窗臺案几邊,精挑細選了一個青瓷,隨手扔在了地上。
李檣:“……阮淮姑娘,這些東西不能砸的。”
阮淮回頭過去道:“我砸了。”
她等著李檣把他們新帝叫過來跟她算賬,她好跟他談妥。
但是李檣看了看地上的碎片,再抬頭看了看阮淮,想了一下利弊,斟酌著語氣說:“那沒事了,您接著砸吧。”
李檣說完趕緊開溜。
好在殿裡頭砸東西的動靜很快停了下來,李檣想著新帝應該沒有那麼快回來,便讓底下宮人進去打掃了殿裡的狼藉,並換上了新的擺設。
阮淮趴坐在桌沿邊,兩隻眼睛空空的,冷淡淡地看著那些宮人換上了全新的擺設,好像阮淮渾身解數使出來的洩恨舉動打在了一堵空氣牆上,並沒有人肯當作一回事。
等宮人們重新拾掇整理好出去後,寢殿裡再次安靜了下來。
只剩下阮淮一人。
阮淮趴了一會,覺得赤著的小腳冰涼涼的,好冷,又挪回榻邊趿拉了鞋子。
可是這裡並沒有準備她穿的衣衫,唯一她穿進來的那身囚服,還不知道被弄到哪裡去了。
阮淮披著一身單薄的寢衣,愈發覺得身軀寒涼。
阮淮病都還沒完全好,實在怕冷,不得不去翻了裡殿的衣櫃。
·
政和殿內。
下了朝後,顧予棠照常在殿裡批閱桌案上的那一沓奏摺。
只不過看來看去都是一些繁瑣無趣的奏本,顧予棠閱覽了一兩個時辰後,眼裡漸漸有些陰晴不定的鬱躁了。
在他面無表情地重複提筆批閱時,一隻被養得很肥胖的灰白白的垂耳兔跳上了桌案,一蹦一蹦地踩在顧予棠手邊的奏本上,顧予棠瞥了它一眼,冷嗤一聲,把被壓的奏本挪開了一點。
只是沒過多久,這蠢兔子又不知天高地厚地湊過來嗅了嗅他手指。
顧予棠終於沉下臉,將其扔到腿邊的榻側,任由自生自滅。
這時,蔣公公進來稟報,說天牢那邊出了點狀況。
顧予棠一邊翻開下一本奏摺,漫不經心地問:“什麼事?”
“顧夫人……在牢中自殺未遂,說是有要事相求,想見陛下一面。”蔣公公低著頭謹慎道。。
顧予棠閱覽著手裡奏摺的內容,面無形容地批了個否決,眼皮也沒抬一下,沒有半點波瀾起伏地淡道:“把人帶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