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不同的是,靖瑤從高仁的身上感覺到了恐懼。所有人都會害怕,瘋子也不例外。人從擁有了神智,開始用自己的眼光來審視這個人間的時候,恐懼這種感覺便也油然而生,並且一直伴隨著自身。一個人活在世上直到死亡,恐懼絕對要比歡喜多,悲哀又比恐懼多,著實是一件極為無奈的事情。不過這悲哀過了頭,要麼重新歡喜,否極泰來,要麼就會變成一個不斷拉扯著人下墜的漩渦。掉進去,就是恐懼。
雖然恐懼這種情感並不複雜,但和其他情緒不同的是,它卻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來醞釀。歡喜和悲傷總是在一瞬間,吃到了好吃的,得到了想要的,即刻就會笑出聲來,笑意掛在臉上,就連個瞎子也能知道這人實在高興的。悲哀也是同樣,上一刻,往事湧上心頭,這一刻眼淚立馬就能奪眶而出。中間沒有絲毫的間隔,很多時候就連自己也不知道為何這情緒會來的如此人突然。
但高仁的恐懼沒有醞釀的時間,更沒有積累的過程。不似初春時雨水一點點的消融了冰雪,大地和樹枝露出了本來的面貌,繼而一片嫩綠才會逐漸的冒頭。它更像是一個人在凍得極為結實的冰面上翩翩起舞,忽然腳下的冰面就碎裂開來,刺骨的寒冷與窒息感從四面八方猶如潮水包裹著他。這個時候無論是掙扎還是呼救都無濟於事,只有永無止境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