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臨的今日之敗已成定局,只是可惜了蘇家這兄妹三人。蘇珝、蘇瑀仕途必然難繼至於琬婉……謝瑤光抑住喉中嘆息搖搖頭,目光惋惜的看著蘇琬,竟然是不敢在深思下去。
“琬兒你還是走吧。無論如何蘇侯爺終究都是你的父親。”謝瑤光抬眸看向蘇瑀,厲斥道:“蘇瑀,你還不快帶琬兒離開。”
話音才落,花廳內竟是燃起熊熊大火。蘇清臨面色鐵青,憤恨地看著謝瑤光,見謝瑤光面帶笑意。剎那間便明白過來謝瑤光做了什麼。
原本他假借謝瑤光和顧青芷聯手禍亂朝堂之名來掩人耳目藉機除去二人,可是沒想到的是謝瑤光竟然如此奸詐。放火燒侯府來告知壽王侯府內到底是何種情況。
眼見火勢越來越大,就快燒到他們所在的地方,蘇清臨囑咐人將木橋也悉數燒燬,咬牙拉著謝瑤光跳進了水中。
正值秋深露重之時,湖水寒氣甚重。謝瑤光被蘇清臨拉扯著遊向遠處,蘇琬見謝瑤光被蘇清臨拉入水中,甚是擔憂自己也跟著跳了下去。另外幾人見狀也只能跟在身後,留下一眾玄甲鐵衛來抵禦壽王的府兵。
下水後蘇琬寸步不離的跟著謝瑤光,見謝瑤光面色越發的蒼白起來,心也跟著一沉。蘇清臨本來可以走木橋直接通往內院,可是不知為何竟然舍近取遠要鳧水而過。
等幾人上岸以後,謝瑤光己經是面色蒼白唇無血色。
蘇琬也不知道怎麼想的竟然一把推開蘇清臨,扶住謝瑤光柔聲道:“瑤瑤你沒事吧,你身上可帶了藥?”
“無妨。”謝瑤光側目望了蘇琬一眸,沉聲道:“你不該如此的。”
友情,家族哪個是能輕易捨棄的。
蘇清臨很清楚謝瑤光身體有疾,所以才拉她入水。如今花廳的路已經被火勢封堵,壽王的人已是斷了一條路。何況他特意繞路而行壽王的人想這麼快從府兵的封堵中找到他們恐怕要打一場硬仗,等壽王的人來了謝瑤光怕是已經死了。
到了御前死無對證,他只需要一口咬定謝瑤光夥同顧青芷火燒侯府並聯合壽王兵攻侯府意圖謀反,他為維護大曆江山已將謝、顧二人就地誅殺,而壽王謀反亦是證據確鑿。
到時候任憑壽王如何辯駁也難逃責罰。是以蘇清臨沒在劍挾謝瑤光自己獨自一人往祠堂而去,任由蘇琬扶著謝瑤光跟在後面。
“……我知道,但是要我眼睜睜看著父親殺了你。我也會愧疚一輩子的。”蘇琬小心翼翼地攙扶著謝瑤光,語氣和緩。
謝瑤光步伐一滯,斂眸喟嘆一聲,“琬兒,多謝你的情誼。可惜了我與你父親終究是立場不同,今日結局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所以你也不必站在我這邊。”
聞言蘇琬欲言又止,目光悽然。卻仍舊是扶著謝瑤光,倔強的不肯放開手來。顧青芷見此搖搖頭,從另一側扶住了謝瑤光。而蘇琬瞧見顧青芷來了,沉默良久終是放開手回到了自己兄長身邊。
“今天本應該是一個人大好的日子。可惜啊僅因侯爺一人之過竟然落得如此收場。”謝瑤光揚眸,似笑非笑地掃了眼蘇清臨的背影掀唇道:“不知道侯爺您來日會後悔今日所為嗎?”
話落耳際,蘇清臨轉頭睨了眼謝瑤光冷聲斥道:“後悔?成敗還有未定論本侯為何要後悔。本侯倒是想問謝姑娘,你可曾後悔過去扶持壽王?”
“和侯爺一樣,成敗未定我為何要後悔。”謝瑤光忽然想起了什麼,勾唇譏笑道:“嘖,只是可惜了蘇琬這孩子,真心相同與我交好而且心地極善,卻生在蘇家。也不知道侯爺每次利用琬兒的時候有何感想?”
蘇清臨多次利用蘇琬對謝瑤光的情誼下手,謝瑤光心裡是最為清楚不過,是以她每每都會心疼蘇琬。到底還是個小丫頭。卻這樣被自己的父親百般利用卻對付自己所在乎的朋友,實在是悲哀至極。
聞言蘇珝面露愧疚,幾次想開口解釋。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父親利用琬兒利用二弟他都算得上參與其中。無從辯駁,也不知道從何處開始解釋。正如謝瑤光所言他們的的確確多吃利用琬兒來對付她。
蘇婉亦是個聰明的,又怎會不明白謝瑤光話裡的含義。看向蘇清臨的眼神中充滿了困惑和不解,她實在不明白父親為什麼要這麼做。
回想起謝瑤光每次看向她的目光中都隱含惋惜的時候不由心痛不已。原來自始至終瑤瑤她都是知道的,包括這次宴上的事情她也知道,可她還是來了也難怪她會送她闢塵珠。甚至於從她客居家中遭遇刺殺一事,她也是知道的。
可是因為考慮到自己的存在,竟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來面對自己,面對父親。暫且不論她是不是想利用這些來反擊父親,但是至少瑤瑤皇上看中她們之間的情誼。
蘇珝見蘇婉神色一變,心中暗道不好。蘇琬有多看重謝瑤光他一直以來都是看在眼裡,如今要她接受父親一直在利用她對謝瑤光下手的事情,她又如何能承受。
思及此處蘇珝厲聲斥道:“謝姑娘你素於琬兒她關係親厚,現在又何必讓琬兒知道這些真相呢?”
“不讓她知道真相。呵呵,珝公子難不成你是要琬兒她一直悔恨下去嗎?”謝瑤光斂目掃了蘇珝一眼,眸光凌厲。轉頭看向蘇琬挽唇正聲斥道:“琬兒!我希望,你能記得今日無論何種結局你都不必內疚……因為……我從頭開始就是在利用你呀。”
“琬兒你聽著父親扶保太子本就是大義。父親今日所為都是為了大曆江山社稷,鞦韆永固。謝瑤光此人夥同壽王意欲謀反實乃大不義。你不必再為此人內疚。”蘇清臨瞪了謝瑤光一眸,振袖怒斥道。
謝瑤光之前的話,不絕於耳。此時最後那句一直都是在利用你更是在蘇琬心頭縈繞糾纏,揮之不去,令她感覺幾欲窒息。一時無言,目光中隱有淚光閃動。
原來從一開始被矇在鼓裡的人,只有她一個啊。她以為酒樓再遇瑤瑤,是上天特意讓她報恩的,歡喜帶了謝瑤光客居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