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的葉臨宸他們一行人回到村長家舊宅的時候,已經時近日出時分。臨行前為了後續事情安排,再確定薛文淵他們已經走遠了以後,謝瑤光把手中事物悉數交到了卓靖手裡,由他代替自己去和各方聯絡。
因著在屋子裡實在是閒來無事,夏輔索性將關於如何在旱災後安置百姓的一應方法整理成文書。等那兩個人回來再商議這些方法是否可行。
不過從外回來的謝瑤光,顯得疲憊至極而且再加之一直在思索薛文淵究竟在水井中下了什麼樣的毒藥,居然會和瘟疫症狀一致。同夏輔借來了紙筆,在紙上將自己曾經接觸的毒藥特性一律書寫下來,等到東方已晞的時候謝瑤光已經寫出了上千種毒藥出來。
許是因為實在睏倦的很,謝瑤光索性伏在案上小憩起來。裙襬迤地,晨曦透過窗間的縫隙撒在裙襬的繡花上,醒來的葉臨宸這會子才發現原來謝瑤光的裙襬上居然繡著連片的梅花,平日裡可是一點也瞧不出來。
順手取了搭在椅上的披風正欲給謝瑤光披上的時候,原本伏在案上的謝瑤光赫然驚醒過來。至她袖中露出一點雪亮光澤,來不及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弱水匕已經至眼前。不過也是一瞬間的功夫,葉臨宸當下反應過來下意識的扣住來面前的皓腕。
“”瑤瑤,是我。”葉臨宸取了她手中的弱水匕,語氣溫和。
話落耳際,謝瑤光抬眸眼中含著歉意微微欠身一笑,“殿下抱歉,我不知道是您來了。您沒被我傷著吧?”
“你一宿沒睡就是為了寫這些東西麼?”葉臨宸注意到謝瑤光身後的書案上整齊的擺著一疊紙,從他的視角看過去紙上字型瀟灑飄逸,又見面前的人眼底一片淡淡的烏青,顯然是沒有睡得很好。
“我同殿下說過雖然我並不擅長醫人但是要論毒藥,我還是挺有信心的。”謝瑤光揚眸輕笑一聲,“不過我研究了一宿也沒能研究出薛文淵下的什麼毒,所以我決定以身試毒。若是我手頭上那些解毒丹對其有用的話……”
話還沒說完就被葉臨宸打斷,對方眸中責備之意乍現。很顯然他並不同意自己的決定,於他而言自己本身就是一個病人如何能做這種以身試毒的事情。
“瑤瑤,你身體不好如何能做得了這種以身試毒的事情。”
聞言,謝瑤光目光仍舊冷淡。
“是啊,謝小姐不如換一個人吧。這萬一……”
一旁的夏輔也忍不住出言相勸。在他看來謝瑤光這個法子太過於冒險,根本就是不拿自己的身體當回事。
“因為能做這件事的眼下只有我。不瞞殿下我知曉因為身體緣故一直在服用各種藥物,師父說我已經是百毒不侵的體質,只要不是……”似是想起什麼來,謝瑤光聲音突然一頓遲疑好半響才道:“那種蠱毒。其他毒藥對於我來說都沒有效果。”
她的確不懼怕任何毒藥,唯獨對她有作用的只有一種,便是她體內蓄積多年的寒毒。就連墨荀也無法全部拔除的毒藥,沉澱在她全身經脈中已經有十餘年。
“那你也不能如此,這萬一要是無法解毒的話。屆時你當如何……”後面的話葉臨宸沒敢往下說,目含擔憂地看著謝瑤光欲言又止。
知道葉臨宸實在擔憂自己,不過她的語氣還是冰冷,叫人覺得無言以對,“我只做有把握的事情,所以還請殿下您不要阻止我行事。”
話止謝瑤光從袖中取了一個白瓷瓶遞了過去並同葉臨宸解釋,這裡是能夠解百毒的藥物。握緊手中的白瓷瓶,葉臨宸目光深邃地望向謝瑤光雙唇囁喏無言,最終化作一聲嘆息於唇邊潰散。
最終是由夏輔去通知南河村所有村民一同來見證謝瑤光所行之事,村長心存疑慮地看著謝瑤光再三確認過後親自從水井中打上來一桶水,用碗裝好後遞到了謝瑤光面前。
垂眸看著面前那碗水,謝瑤光輕笑一聲目含安慰地看向葉臨宸搖搖頭示意他不必擔心,繼而在眾目睽睽之下端起碗來將水一飲而盡。井水甘甜冰涼,喝入口中的時候並無其他異味。然而還沒一會,謝瑤光便捂著胸口劇烈的咳嗽起來一瞬間的功夫豆大的汗珠順著她額角滑落在臉頰上。
眾人見此各個面露懼色,紛紛向後退去甚至欲從此地逃離,夏輔見狀趕忙厲聲喝止了眾人的舉措。
將謝瑤光抱在懷裡,確認過她並無大礙以後葉臨宸仍舊是慌亂地從袖子裡取了白瓷瓶倒出裡面的解毒丸替她解毒。服過藥之後謝瑤光的臉色終於緩和過來那股不適感也消失的一乾二淨。
那些個村民見謝瑤光真的解了毒,紛紛面露喜色。人群中出現了歡呼聲,不少人在高喊著有救了,大家都有救了。這些聲音接二連三的撞進葉臨宸耳朵裡,他下意識地抱緊了謝瑤光。嘴裡喃喃自語下次決計不會再讓你這般涉險。不知道謝瑤光有沒有聽見他的話,在其唇角一直掛著淺淡笑意。
原本還在為以後日子發愁的村民,突然知道村裡水井中的並不是瘟疫而是毒藥甚至於還有解藥以後悉數送了一口氣,在村長的帶領下齊齊走到謝瑤光他們面前折膝跪下,叩首行禮。
感謝謝瑤光為了他們以身試毒,終於尋出瞭解藥,救了他們村子裡數十條人命。此等大恩大德他們沒齒難忘,願意在村中建長生祠日日夜夜為謝瑤光祈福求平安。並不喜歡村民為自己如此,隨即所以尋了個理由將此事搪塞過去又讓夏輔從中周旋這件事情才算揭過去。
將白瓷瓶交給村長分發給眾人之後,謝瑤光還是囑咐村長將此井填埋再另起一口井來得妥當安全。雖然知道自己給村長的藥分量足夠但是她還是找來城中大夫,另外又製作了一些分發到周邊各縣。
此行南河村的目的完成的差不多,他們一行人立即啟程返回滄州城。畢竟那邊還有事情等著他們來收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