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宴會的第二日,三省直接下令命陸令山、蕭彥南、林淺瀾三人共同重新審理顧氏舊案。當初這樁震驚朝野的巨案,在當時本就有不少義憤填膺之人,只是當時礙於蘇清臨和祁無因等人以權勢威壓不得已選擇閉嘴。這一忍及以上忍了十四年之久,十四年後終於有機會發洩出來如何能不開口為人說話。
隨著祁無因的供詞和蘇清臨的供詞被呈現於人前,群臣中義憤填膺者不在少數,更何況當年顧氏的門生本就是遍佈天下以稷下書院開始為當年一事上書進言者更是群情激奮。
葉臨宸這裡忙的不可開交同樣謝瑤光也脫不開身,謝家的三位公子一塊來了京中準備把自家妹妹接回去。
不過由於葉臨宸還需要人證的緣故,謝瑤光目前暫時還是順利成章地留在了京中。由於謝瑤光的身份特殊,想要她十分自然地出現在眾人面前還是需要從長計議的。原本往日這些事情都是由謝瑤光操心的但是由於那日趁著謝瑤光睡著的時候,葉臨宸偷偷來了一趟和謝瑤光幾位兄長商量過一番後決意不然謝瑤光插手此事。
所以事情一應策劃安排都落在了太子其他的心腹和智囊團上。不過他們也沒有事事都瞞著謝瑤光,雖然不讓她插手但是每天葉臨都會親自過來一趟告訴謝瑤光進展如何,儘可能地不讓謝瑤光為外界的動盪影響心緒。
“你決定好了麼?”謝湛寧看著赤足坐在池塘邊,雙腿垂進水中的謝瑤光溫聲道。
“離開與我與他都沒有壞處。”謝瑤光伸手摘下一朵荷花在手中把玩。
聞言謝湛寧走到她身邊和她坐到一塊,“但是你捨不得是不是?”
話落耳際謝瑤光久久沒有答話,遠處有風拂來吹動了面前連片的荷葉如同舞姬的裙襬一樣,盪開一層碧波,菡萏也隨之晃動送來沁人心脾的香氣。
“你身子不好,就算是夏天也不能這樣。”睨了雙足泡在水裡的謝瑤光,謝湛寧溫聲道:“走我們去涼亭裡坐著。”
謝瑤光搖了搖頭,“不。這樣就挺好的。”
“你和太子之間的事情我聽老三說過,平心而論他的確對你很上心。身為皇子為了見你居然不惜爬牆進來,的確有些勇氣可嘉。”
聞言謝瑤光忍不住勾唇一笑。
“小妹,我能感覺的出來他很喜歡你。”謝湛寧嘆了口氣,“雖然以後他會有三宮六院但是你也可以好好想想……”
“大哥,有些事情不是三言兩語能夠決定好的。我和他……”面對眼前這位素來行事沉穩的大哥,謝瑤光總是覺得很不自在。
謝湛寧身上拍了拍她的肩膀,“唉……老二和老三都希望你能回去,你是我們家的寶貝,我們誰都不希望看你受委屈。”
“他對我的感情,我都知道但是感情改變不了任何事情……我和他緣分早就盡了。”謝瑤光神色微倦,眼神寧靜的好像一潭死水,“或許我應該心狠一點一走了之,一點希望也不給他。”
“或許他有他的想法。”
“可是他是未來君王身上揹負的擔子太重太多,不能再給他壓力。很多事情我都想瞞著他,這樣最好。”話落謝瑤光伸手去驅趕聚集在池邊的游魚。
“我們都希望你能快樂一點。”謝湛寧深深地看了眼身旁神色倦怠的自家妹妹,“更不希望你用世人眼中的東西來束縛自己。小妹只要你想你有足夠的能力以堂堂正正的身份嫁過去。”
聞言謝瑤光閉目喟嘆一聲,“不,我覺得這樣挺好的。祖父他們能夠平冤昭雪我也算是了卻一樁心願。等事情了結我總算可以閒下來去做以前未能做得事情而他也會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這樣不是很好麼?”
“小妹……”謝湛寧默默嘆息一聲。
“大哥,我知道你和二哥三哥他們都是希望我能開心但是很多事情勉強不來。幼時和他在一塊的時候,我也不是沒想過成為他的新娘可是後來遭逢鉅變,我才明白還有許多事情比那件事情重要,嫁人並不完全是一件好事會面對許多的麻煩。”謝瑤光挑眉一股腦地將手中的花瓣撒進水中,輕吐了口氣,“依照目前的局面來說他應該娶一個賢良淑德的世家貴女為他管理後宮,輔佐他成就大業。”
聞言謝湛寧隱有些同情那位太子殿下,“他一定沒有想到你會有這麼固執。要是讓他知道你的想法一定會很頭疼。”
“有時候固執一些也挺好的,至少我能知道我還活著。”謝瑤光揚唇不以為意地一笑。
並非不知曉葉臨宸對自己的感情,只是諸多隔閡尚在眼前如何能解開那重重枷鎖。以葉臨宸的性子在知曉自己身份以後,必然不可能就此善罷甘休或許她該走得遠遠的,躲到一個誰也不認識的地方藏起來,安靜等到死亡來臨的那一天。
沉默半響後謝湛寧溫聲道:“老三說過他打算帶你回到藥王谷安心養病,若是如此的話,我倒也覺得挺好。只是爹孃那邊捨不得你,你的病很讓他們憂心。”
“我的病的確很棘手……不過有三哥在大抵還是那能多活幾年的。”面對謝湛寧的話,謝瑤光不知道謝湛逸有沒有將自己的病情告知過其他人,“等事情結束以後我先回家拜見爹孃,住上一段時日再離開也不遲。”
“這樣最好,爹孃沒日沒夜地念叨你。生怕你在這裡受委屈。聽老二說有人喜歡你,同我們說去看看那人品行如何,可以的時候直接招贅入府。”想到這裡素來嚴肅的謝湛寧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贅婿?聽到這個詞謝瑤光神色古怪地看了眼謝湛寧,忽然覺得有些頭疼。幸好葉臨宸身份在哪擺著,不然她覺得爹孃他們是能做出這種事情來的。
自從那日謝湛寧來過後謝湛毓也時不時來探聽一下謝瑤光的心思。不過大多數時候謝瑤光都是不在的,畢竟案情進展的差不多了,謝瑤光這位顧家遺孤自然也得露面當然大多數時候她都是坐在圍帳後面聽著審判。
除了葉臨宸的心腹以外沒人知道她的真實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