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蘭長長地嘆氣一聲。
“等到成親了之後,我才知道,他的病情依然越來越嚴重,為了他的身體著想,我們不能夠行夫妻之實。
他為了補償我,將他所擁有的一切都盡數給我,我想若是我讓他掏心掏肺,他必定不會皺眉頭。“
原來如此,葉曉瑩的心尖一顫,此刻詫異地望著周蘭。
如此隱秘的事情,她居然告訴自己!很快葉曉瑩也想通,她是醫師,即便周蘭不說,以後自然會慢慢得知,正是因為如此,她選擇早早地告訴吧。
“如今只是因為身子實在虛弱,不能夠選耗損精氣,等以後慢慢調理過來,我想你們之間也會有一兒半女。”
周蘭好似不曾聽見,目光呆呆地望著前方,她長嘆一口氣說道:
“你別安慰我啦,就連他自己也沒有信心。就在前不久,我託人前去問他,我說我想來照顧他,但是他卻不讓,說不想讓我瞧見他如今病懨懨的模樣。”
史玉寬對周蘭的如此情深,奈何因為他的病體,果真事事難以周全。
平靜下來,葉曉瑩望著周蘭時發現她的五官周正,稍稍一打扮,整個人也極有氣質。只不過少了一絲精神氣,不論是如今生病,還是原先身體安康之時。
“有些人口是心非,口中是讓你不要去探望他,但也許他的心中卻時時盼你前去呢,你好好休息吧,為了你自己也為了她!”
眼前葉曉瑩有要走的架勢,周蘭急了,連連伸手,“你等一等!”
葉曉瑩疑惑地緊盯著她,不解何意,周蘭的手無力垂了下來,手上的玉鐲顯得空空蕩蕩。
“我只覺得如今過得很空虛,我很羨慕你,可以將每天過得這般充實並且開心,所以我希望能夠和你一樣!”
葉曉瑩愣了一愣,她沒有聽錯吧,原先周蘭的穿戴便是花團錦簇,絲綢綾羅,頭上戴的釵子莫不是金光閃閃。在其她鄉人的眼中,她過的是神仙般的日子。
她居然覺得空虛!
見到葉曉瑩如此詫異,周蘭苦笑一聲,“我想你和其她人都一樣,覺得我應該對如今生活滿意,應該開心,可偏偏我卻不能。
我們日日守著這一座空虛的院子,長久下來,我甚至有自殺的衝動。“
她一邊說,目光閃爍,不時地瞟著葉曉瑩。
“還不是活得好好的嗎?”葉曉瑩口中嘟囔一聲。
想著自己該有多無聊,才會坐下來和周蘭聊天。
她立刻站直身子,對小紅說道:“你家夫人的方子放好,我可沒有空來第二次。”也不管周蘭在後面哀哀悽悽,趁著天氣陰涼,回到了小賣部裡面。
李鐵柱正坐在門檻上,靠著大門等待葉曉瑩歸來。葉曉瑩瞧著他,坐在一旁,神情顯得沮喪。身邊還有隻沉重的木桶。
等到葉曉瑩開門之後,他才扭捏著上前,低聲說道:“娘子,這一次賣出的並不多!”
葉曉瑩掀開紗布,果然還有一大桶呢。
“沒有關係!”她不以為然。這樣也好,她自己喝了兩大碗,“你送一些給阿婆,當然別送太多啦,老人家腸胃不好,免得拉肚子。”
李鐵柱立刻點頭,只不過他的情緒依舊不高,雖然葉曉瑩極少上集市,可是想著茶樓酒館裡面若是多一道甜品,怕是他們也不會拒絕。
李鐵柱的攤子擺在外間,來來往往的都是尋常的百姓,賺的都是辛苦的銀子,未必捨得次次花銀子吃這些。
可能夠下館子的人,身上都有一些閒錢,也許在他們當中更為暢銷。儘早賣完,李鐵柱也不至於受挫變得沮喪。
等到下次李鐵柱前去的時候,葉曉瑩居然做了兩桶,李鐵柱聲也不敢吭,他低聲問道:“若是中午賣不完的話,這些可全都化成水了。”
葉曉瑩知道,“車上不是還有幾袋平菇嗎?到時候順口問一問掌櫃的需不需要?”
“酒樓裡面的人個個都喝酒,誰還會要這個?”李鐵柱扁了扁嘴,可葉曉瑩也不在意。
今日破天荒地,她早早地便見到李鐵柱回來。一掃上次的沮喪,意氣風發。
他將銀子交給葉曉瑩的時候滿臉自豪,“娘子,你猜想得不錯,他們見到涼粉之後很開心呢,還將一桶存在他們的冰窖裡面!”
“那就好!”葉曉瑩鬆了一口氣。屋後面的涼草苗長勢良好,等到這一小片成熟之後,到時候他們能夠供應更多涼粉。
小賣部裡東西細碎,最煩惱的便是無處不在的灰塵。葉曉瑩忙著不停地清掃著,李鐵柱早已經接過來。
“娘子,俺想著乾脆將這小賣部關了吧,瞧瞧你事情如此繁雜,俺擔心你的身子會受不住!”
原來她擔心自己呢,葉曉瑩心中一暖。她的小賣部只是作為一個掩護,許多事情像是白糖和紅糖,葉曉瑩並不想將這樣的秘密公開。
要是沒有小賣部,家裡便無遮掩了。
“我不累,再說啦,光守著一個醫館有何用啊?”
村子裡麵人人勞動,生病的人並不多,一天也不過接待兩三名而已,若不找點事情做,葉曉瑩只是覺得無聊。
“好啦,前面也無事,你到後院去看書吧。”
李鐵柱雖然口中答應著,可是耳邊傳來的卻是噼裡啪啦撥弄算盤的聲音。葉曉瑩也不想強求,興趣才是最好的老師。
想當初,他學珠算的時候,可是不論如何也難以靜心學會,如今得其妙處,不用催促,他也時時上心。
也許哪一天他對讀書感興趣了,到時候,就不必她在隨時提醒。
只不過今日的李鐵柱倒有一絲異樣,停停歇歇,噼裡啪啦沒響兩下,整個人又匆匆地跑了出來。他好似欲言又止,然後立馬又回去。
幾番下來,葉曉瑩也不做理會。這一次李鐵柱再也按捺不住,他叫了一句娘子,葉曉瑩應了一聲。
她心中想著你終於還是開口啦,隨後放下手中的活計,一本正經的盯著他。
李鐵柱的臉龐漲得通紅,可是他的手搓著衣角,倒像是一名女子般欲說還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