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歇下來,原以為天會放晴,可是依舊是綿綿的秋雨,葉曉瑩望著遠處朦朧的一片喟嘆不已,想著再這樣落下去,溪水猛地漲起來,地勢低的田地也會被淹沒的。
村中的房子以木材為主,再這樣被雨水浸泡著,也不是個事兒啊。再加上因為他們的地勢較高,被淹倒無可能,可是屋後的山坡也是黃泥一片。
他們身後的樹木聽李鐵柱說起來早些年就被人砍去建房子,如今光禿禿的一片。
頭沉重得好似永遠睡不足,葉曉瑩在晚上的時候躺在被窩裡面,房中早已經響起了李鐵柱有節奏的呼吸的聲音,往先聽著聲音她總能快速入睡。
可是今晚不知道為何,她的眼睛閉上,但是頭腦一片清醒。忽然外面有著轟隆隆的聲音,好似在床上也能感覺到震顫。
葉曉瑩吃了一驚,後屋的舊牆會不會倒了?她將一旁的李鐵柱推醒,兩個人披上衣裳點起了燈盞開啟了房門。
旋即一股冷風颳來,李鐵柱原本雙眼迷迷糊糊,此時他睜大了雙眼,口中驚叫道:“不好了,牆塌了。”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葉曉瑩頓感覺渾身冷颼颼的,北邊的小門必然也倒了,因為風冷冷地颳了進來,讓人渾身忍不住打了哆嗦。
只不過越往前裡走,卻發現腳底下一片泥濘,冰冰涼涼的直透入體內。李鐵柱還欲上前,可是葉曉瑩立刻將他拉了回來。
“別去!”不單單是牆塌,而是泥石流。
她迅速的提起燈盞,眼前的一幕讓他們都驚呆了。大片的淤泥滑落下來,形成一個軟料的陡坡。
盡數堆積在後院當中,好在院子足夠大,只是倒了一面牆而已,房子不曾受到影響。葉曉瑩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
難怪整個晚上心神不寧,是不是有了預感,可是如此幸運的事情想來怕是所有的好運都用盡了。
李鐵柱同樣也目瞪口呆,他萬萬沒有想到會如此,口中喃喃地說道:“娘子,你說俺們是不是命大啊。”
葉曉瑩反而拍拍他的手背,“對,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隱隱約約,似有人的哭喊的聲音。
阿婆的屋子離山體稍遠些,應該不至於,葉曉瑩才鬆一口氣,忽然大叫一句,“不好,小紅他們怕是有危險。”
葉曉瑩的話提醒了李鐵柱。山體斜斜而來,像是一個尖角,而周蘭的房子正處於尖角處。泥石又如何會單單淹他們一家呢。
李鐵柱思及此處的時候,早已經被葉曉瑩拉著往對方跑去。他們大力地敲門,隨後耳朵貼了近前。
似乎能夠聽見微弱的說話的聲音,葉曉瑩急了,讓李鐵柱將門撞開。幾下之後,門應聲而開。
李鐵柱才跨進去立刻提起了腳,原來地上是一片淤泥。葉曉瑩早已經換上了松油燃就的火把,高高地舉了起來,兩人不禁倒吸了一口氣,房子幾乎已經全部被壓垮。
就連院子裡也是一片淤泥,因為牆壁的阻隔,淤泥不曾流入他們的屋中,可是已經到了小腿處。
最靠近外面的還能著牆壁的形狀,可能聲音自那兒傳出來。“有人嗎?周蘭,小紅!”李鐵柱衝著他們大聲地叫喊了起來。
“我們在這兒!”自窗戶處有小紅的顫抖的聲音傳了出來,“李大哥,你救救我和夫人!”兩個人都沒事,葉曉瑩鬆了口氣,只不過光憑著他們兩個人又如何能夠救人。
“你們在這兒等著,我們就替你們叫人!”葉曉瑩隨後拉著李鐵柱的手,見到他有一絲的猶豫,急道,“憑你一個人,又怎麼挖開淤泥救人呢。”
李鐵柱想想確實如此,二話不說,轉身就往前。可是身後是周蘭的銳利的聲音,“你別走,李鐵柱,你是想將我們兩人都拋下嗎?你好狠的心!”
呆了一呆,李鐵柱立即回頭,他著急解釋道:“不是這樣的,俺和娘子準備去將人叫來,我們會將你們挖出來的。”
葉曉瑩拉著李鐵柱的手就往前走,可是周蘭卻是桀桀的冷笑的聲音,“說得好聽!你們兩個人分明就巴不得我們早些死去,這樣就不會與你們作對,哼,我就算是死了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是不是有病啊,為何不埋在泥裡呢?葉曉瑩氣得拿著的燈籠的手都顫抖著,索性扭頭,“算了,救什麼,別人照樣恨你。”
李鐵柱面露不忍,他想開口,可是葉曉瑩早已經明瞭一切,“你就留在這兒吧,她需要你,我去叫人。”
只是葉曉瑩壓低聲音,“不論她如何的蠱惑,你千萬記住了,若是有不對勁的話,立刻逃得遠遠的,別回家。家裡沒有值錢的東西。”
說罷,葉曉瑩拍了拍自己的腰間,裡面的金銀相撞的聲響,李鐵柱聽了出來,原來葉曉瑩已經將家當都帶在身上。
想著如今的周蘭情緒不穩,小紅嚇得直哭,泥石一直被他們踩在腳底下,可是如今它們卻成了吞噬人的惡魔。
明亮的火把照出李鐵柱的凝重,他先是將葉曉瑩送了幾步遠,叮囑她要小心,這才轉身入內。
他揚聲問小紅裡面的情形,她們是否受傷。小紅見到李鐵柱不曾離開,之前激動的情緒緩和了幾分,她擦了把眼淚,聲音嘶啞。
“李大哥,夫人腿部被房梁壓住了,其餘倒無事。”
看來周蘭的傷勢不輕,之前她所說的話李鐵柱滿心不快,可是如今也看在她的傷情的份上原諒了她。
他先是回家拿來的鐵鍬一點點地將淤泥鏟走,但周蘭厲喝一聲,“你是想將我們活活地埋在這兒嗎?你還在這兒挖泥巴!”
李鐵柱抬起眼眸,他訕訕地說道:“俺想將這兒清理出去。”小紅原也是不懂的,可是聽見周蘭的責怪,她很快想明白,立刻擺手道:
“對,不能挖,你一挖的話,上面的泥石又會流下來,倒時候我們就慘了。”
說得李鐵柱額頭上冷汗直流,今天真是兇險萬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