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如錦可不想摻和兩人的事情,自顧自的吃著羊肉,合著新釀的桂花酒,別提有多美味了。
朱枳燁瞧她吃得津津有味的,心裡無比的滿足,一個勁的替她剔著羊肉,全然沒有半點王爺的尊貴。
幾人吃得正意猶未盡之時,馬場的主人忽然焦急的走了進來,恭敬的稟道:“殿下,外面來了兩位客人,說是尋花小姐的。”
“誰這麼沒眼力見,沒看見花小姐正在用飯。”
在興頭上被人打擾,朱枳燁甚為不悅的瞪了眼馬場主人。
花如錦猜測著怕是來人有事相詢,便趕忙圓說道:“也不打緊,既然尋到此處來,怕是提前就知道了我們的行跡。”
朱枳燁這才打消了疑慮,沉聲道:“帶進來吧。”
得了應允,馬場主人才向外招了招手。
不多時便見程霓霓領著位陌生男人走了進來。
“花姐姐,這位大叔說是有要事相求,狗皮爺爺讓我帶大叔來見你。”
程霓霓恭敬的向幾人揖身後,如實稟道。
花如錦起身將程霓霓拉到跟前坐下,定定打量了眼來人,瞧著愁容滿面,怕果真是有什麼難處,便直言不諱的問道:“閣下找我有何事?”
男人當場跪了下來,泣不成聲的求道:“還請花小姐出手相助,救我那可憐的妹妹於危難之中。”
鄔慕檸聽出此人該是帶著什麼冤屈前來請人鳴冤的,立時來了興趣,漫不經心的問道:“閣下若是有何難處,該先將事情言明,如此這般只怕會嚇到我身邊這位嬌滴滴的花掌櫃。”
“休得胡說,如錦哪裡嬌滴滴了。”
朱枳燁覺得這妮子今日說話總是夾槍帶棒的,當著外人也不知收斂,有些不滿的斥道。
花如錦倒並沒在意這點小事,反倒是贊同鄔慕檸的觀點,來人未言事先行此大禮,的確讓她感到有很大的壓力,忙讓馬場主人將他攙扶起來,細聲說道:
“令妹遇上了何事,閣下需要我如何相幫,不妨直說,我身邊這位小姐乃是四大才女中的鄔小姐,她也是個熱心腸的,倘若令妹的確有冤屈,鄔小姐也願意為你做主。”
男人長嘆了口氣:“在下穆然,是專程從省城而來的,我有一表妹,只因前些日子在公堂上一時氣憤殺了人,懇請花小姐和鄔小姐能替舍妹辯護脫罪。”
“什麼,在公堂上殺人,如此藐視公堂權威,你還想要我們去替人辯護脫罪,這不是擺明了想坑我們嘛。”
鄔慕檸一聽頓時不樂意了,冷著臉便向馬場主人揮手準備將人給架出去。
“實情並非如此,我那表妹也是逼不得已才行此極端之事。”
穆然極力解釋道。
花如錦忽然間就想到了葉成幃臨行前所提的那樁案子,先對鄔慕檸安撫道:“鄔小姐不妨聽他先將事情講清楚。”
鄔慕檸目色微頓,這才頷首道:“你說吧,我倒想看看你那表妹究竟因何事敢如此膽大妄為。”
男人沉吟了片刻,娓娓細說道:“事情的起因還得從半年前說起,我那表妹雙親早亡,姨母姨父臨終前尚有個嗷嗷待哺的遺孤,是我表妹含辛茹苦的將她拉扯大的,好不容易養到了十歲,半年前卻被省府卓家的公子凌辱致死,
這樁案子本已是板上定釘的,卻因史君牧一紙訴狀遞上去,說那卓家公子有瘋病,最後只將監護卓公子的老嬤嬤打了八十板子,便將卓公子給當場無罪釋放了,我表妹連著又向官府申訴了好幾次,一直鬧到省府按察使司也只換來同樣的結果,她不忍小妹含冤而死,才犯下了這不可饒恕的大罪。”
花如錦聽完,頓時陷入了沉思。
葉成幃急著趕往省府就是為了處理此事,如今犯事人的家屬不遠萬里跑來江陵城求助,想來葉成幃也已經做出了判決。
自古以來,精神病都是許多案子裡那些案犯為了鑽法律的漏洞用來搪塞官府最好的措辭,自己那個世界科技先進發達,鑑定這類疾病的手段尚有許多,這年頭並不好尋出科學的判斷方法。
而且她研究大業律,也確實有著這方面的明文規定,就是誰家有瘋病患者需第一時間上報官府,並要明確誰負責看護病人,如果出現紕漏,監護人最高杖刑一百,而瘋病殺傷人者和自己那個年代大抵相同,是有免罪政策的。
這史君牧也不愧是江陵城四大訟師之首,能想出這種法子替人脫罪,的確高明,可如果穆然那十歲的表妹果真是被人凌辱致死,而那位姓卓的也並非真的犯有什麼瘋病,那此人的心腸可比賀詩音、顧朗熙之流還要歹毒。
穆然見眾人都不搭話,再次跪下身來,連連磕頭道:
“在下所言句句屬實,而且卓家的那位我也有所耳聞,從未聽說過他有什麼瘋病,倒是這些年沒少作惡,卻一次次逃脫律法的制裁,舍妹此次也算是替天行道了,在下一路相詢,就連江陵城裡赫赫有名的賀小姐與陶公子得知是省城的卓家,都不願插手此事,在下實在沒了法子,唯有請花小姐相助。”
“省城卓家?”
朱枳燁似乎想到了些什麼:“我要是沒記錯的話,福王生母便是出自武昌府江夏縣的卓家,閣下所言的卓家莫非與此有何關聯?”
“正是卓貴妃的孃家。”
穆然也不敢隱瞞,如實說道:“卓貴妃當年在世時,卓家就靠著她雞犬升天,這些年有著福王的庇護,卓家成了咱們湖光布政使司最負盛名的皇商,可謂是隻手遮天。”
“這倒有些難辦了。”
鄔慕檸瞥了眼寧王,因呂貴妃的緣故,知他向來不喜歡與京中幾位最有權勢的王爺有所瓜葛,這事牽扯到福王,他怕是不願過問。
鄔家向來謹慎,父親雖然能夠容忍自己出來替人打抱不平,但也絕不會由著自己與福王的勢力作對。
花如錦沉思了許久,她並未顧忌什麼福王,若有所思的開口道:“不管那位卓公子究竟有沒有瘋病,令妹的確是當堂將人給殺了,穆公子來此相詢是有何打算?你該知道這種事情死罪可免活罪也難逃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