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松斜倚在軟塌上飲酒,手邊矮凳上還放著幾塊點心。一心腹正湊在他耳畔細細說著話,他聽著感到頗為舒心。
“好啊,倒都是識時務的人,不用我多說。”嶽松不鹹不淡地笑著。
心腹應和道:“幾位發兵的城主被嶽棠耍了一次大約也是害怕得緊,畢竟奉了假的惠王令,這可是殺頭的大罪。他們對大將軍的饒恕都心存感念,紛紛表示以後唯大將軍馬首是瞻,絕不會再奉嶽棠的幗英之令。至於嶽棠的五千人馬,都是岳家軍,她的心腹不足半數。”
嶽松滿意地點頭,又問道:“這附近就沒有柯家的人?他們竟然都答應了?”
心腹:“尉遲執明算是蘭溪六城柯家的掌舵人,他已外逃失蹤,其餘柯家人手失了領頭羊自是六神無主,眼下即使想反抗也得先給大將軍三分薄面而應承下來。”
嶽松:“能應承一陣便也足夠整治那丫頭了。”他不屑地輕哼,“明明也姓岳,就是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是非死活地非要跟大哥作對,被豬油蒙了心了。但凡她乖順一點,我也不會對她下狠手。”
心腹賠笑道:“是是,大將軍一貫心慈,對自家人更是沒得說。”
嶽松又喝了些酒,閒散地問道:“老二怎樣?”
心腹:“嶽柏一如往常在西南戍邊,無異動。”
嶽松不屑地輕嗤:“老二一門心思戍邊,倒是難得的忠厚之人,只可惜他向著四丫頭,否則……”
心腹:“這倒也是好事,嶽柏並無什麼與您爭搶之心,向著嶽棠便向著吧,反正只要嶽棠嫁人,他們的來往自然會減少直至斷掉。”
嶽松讚許地點點頭,又低聲問道:“北庭人動作怎麼這麼慢,還沒來?”
心腹也湊近低聲:“調集大軍需要時日,大將軍再耐心等待幾日便是。待北庭大軍壓境,嶽棠無兵可調,堂堂欽差必然跪在大將軍面前請求幫助。”
洪定安排人手收拾城內一切,又與方融和常愈一同佈置清除疫病隱患等事,來到醫館時已臨近傍晚。他進入內室便看見一民女正在給嶽棠喂藥,雪懷在一旁看顧,一切顯得井然有序又頗為從容,因諸事繁亂而緊鎖的眉頭不知不覺便鬆開了。
洪定對雪懷微微點頭致意,輕聲問道:“我們將軍如何了?”
雪懷:“毒素已清除大半,剩下的還需時日,因為失血頗多還需調養,總之沒有性命之憂了。”
洪定大喜,握住雪懷的雙手使勁搖了搖又覺得不妥,撩起袍擺就要跪下去叩頭謝恩,被雪懷一把攔住:“洪大人不必如此,凡略通醫術者皆有父母之心,我不過是些許助力罷了。”
“你救了我們將軍就是我的恩人,日後有什麼事只要言語一聲,必定赴湯——”洪定還未說完,雪懷抬手阻住了他,微微一笑:“不必,謝過了。”
洪定看著嶽棠問雪懷:“我家將軍何時能醒?”
雪懷對喂完藥離去的民女道謝,再對洪定說道:“一般來說服藥過後半個時辰內會醒來。”
洪定坐在雪懷身側不遠的椅子上:“那我在這裡等吧。”
雪懷看著他:“有緊急軍務?”
洪定:“算是吧。嶽松的人各處包攬治瘟事宜,顯然是想搶功,但又無法制止,加上地靈花並不足以支撐太久,頗感焦心。”
雪懷:“北庭此次敗走,短時間內無法捲土重來,大夏與北庭可能會議和——可趁勢求取地靈花。加上中毒百姓大部分已是輕症,不需地靈花也可用其他藥物緩解清除,雖然慢一些,但不必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