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兒?!”嶽棠有些著惱,卻忽地瞥見人群中已有不少人匆匆圍了過來,而東圖黎也沒有在意自己與雪懷到底去往何處,而是向著反方向奔走。
人群忽地四下衝散,像是遭遇了什麼突發的危機。
忽地有人衝上來,對著嶽棠提刀就砍,被雪懷一臂揮開。接著更多的人湧上來,有黑衣蒙面的,有袒露面容渾不在意的,都抄著兵刃直直衝了過來。
嶽棠大怒,立即拔刀在手便要迎戰,卻被雪懷一把攬住腰身就往外突圍,聽到他在耳畔勸道:“先走為上!”
寒潭傍在嶽棠另一側與雪懷一起護著她往外走,急切地道:“有人圍殺!好像是柯家人!也許是惠王的人,或者——總之快走!”
嶽棠怒道:“這幫混賬!我的人呢?!”
寒潭像是不忍出口,忿忿了片刻道:“嶽柏將軍接手了!”
嶽棠驚得停下腳步:“你誰?!”
寒潭:“嶽柏將軍入城了!就在賀典開始不久!”
雪懷察覺出嶽棠的緊張,緊拉她一把又向前跑去,對寒潭道:“前方街角閣樓!”
寒潭:“好!”罷就與雪懷一左一右護著嶽棠往前奔去。
火流星從空劃過,嶽棠抬頭,知道那是嶽柏獨有的訊號煙火,通常是在他決意進攻之前,發射給所有兵士看的。
為什麼?二哥為什麼此時圍城?議和局面不要了嗎?
一路奔走之間,已有幾撥人上前直取嶽棠性命,全都是不管不鼓模樣。嶽棠、寒潭、雪懷三人一同抗敵倒也勉強能應付,但雪懷持著那根她見過的達摩棍還是令她有些吃驚。待進入街角閣樓暫避時,她盯著那達摩棍,問道:“你早知今夜有此一劫?”
雪懷看了一眼在門口戒備的寒潭,回答道:“是。”
嶽棠盯著他:“如何知曉?”
雪懷:“眼下沒有時間多這些。”他對著閣樓角落一指,“那裡有暗道直通蘭溪城外,馬車已經備好,接應的兩人都可信任,定會護你周全。”
嶽棠不為所動,只問:“你安排我走?你呢?”不等他答,冷嗤了一聲,“日夜青燈古佛為我祈福是嗎?”
雪懷的喉頭滾動了一下,直視她雙眼:“是。”
嶽棠:“怎麼,反悔了?不想跟我走了?寺廟裡的日子更吸引你?”
雪懷眸中沉沉暗暗,道:“議和不會破裂,北庭至少五年不會進犯,柯家與惠王都不會再生事端。”
嶽棠逼近一步:“條件呢?總不會是你回寺廟為僧吧!”
條件便是,他去北庭,成為北庭縈臺一脈大軍統帥,帶領他們修生養息,以期五年後捲土重來。
那時將是師出有名,軍心大振。
今夜,他應當欣然接下幗英將軍的表功,以初步樹軍威凝民心——柯家看著,惠王看著,北庭看著,卻眼睜睜地看著他將一切功勞全都堆砌在一個女子頭上。
是可忍孰不可忍。
雪懷心裡十分清楚,一旦他拒絕受功,柯家、惠王、北庭便會一起發難要了他心上饒命。這一點,他們在與他的談判之中已經表達得十分清晰。
但他不能不這麼做。
他要她活著。
不僅活著,還要好好地活著。
她必須有軍功傍身。
她若將這些軍功分了一半給予旁人,還是給予瞭如今女帝最為警惕仇視的前奚太子,她即使活著也不會活得很好,還極有可能回京即被處置。
他不能忍受這種局面發生。
於是他安排了。
私下安排好了一牽
“我如何,不重要。”他的聲音有些凝澀,卻頗為真摯,“接應的兩人一男一女,會對你一句只有你明白的暗語,上他們的馬車就安全。”他握住嶽棠的臂膀拉向暗道,“快走。”
嶽棠掙扎:“不清楚我才不會走!”她力氣很大,狠狠拽住他,緊凝著他的眉目,“你要跟我走的!你現在就跟我走,不然我絕不會再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