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已經好幾年沒有晉封嬪妃了,之前的一次晉封還是四年前,皇帝在灜臺住了大半年,容嬪住在寶月樓伴駕,回來後才升了容妃。
宮中有些資歷的嬪妃心裡都明白,容妃是沾了先皇后的光,才讓皇上高看一眼。
不論怎麼說,容妃是從先皇后的翊坤宮出來的人,與先皇后關係甚密,才有了格外的恩遇。
而今,永貴人驟然崛起,待身上的傷痊癒了,風頭竟如春日的綠草,長勢喜人。
永貴人的性子本就桀驁,此番仗著太后和皇帝的偏寵,愈發目中無人了,竟連延禧宮的請安禮數都要看她的心情。
這日晨安過後,慶妃在延禧宮多留了片刻,與皇貴妃抱怨說:“娘娘,那個永貴人是越來越沒規矩了,一個小小的貴人,還以為自己是宮裡的主子,莫說對臣妾無敬重之心,連娘娘您都不放在眼裡,簡直可惡。”
皇貴妃拾掇著一盆養在牆角的蘭花,手指沾了一點天山的雪水,輕輕拋灑在葉面上,笑道:“都說天山的雪水養人,我看也養花,你瞧瞧,我這盆蘭花,是不是比奉宸院的顏色要純正許多?”
慶妃臉上有些尷尬,強擠了一點笑容,說:“那是,娘娘手巧,這盆花能得娘娘您的青睞,也是它的福分,若是養在別處,哪有娘娘您這般呵護的。”
皇貴妃輕蔑地笑了笑,說:“養花不過是閒情,它的好壞,可不都在養花人手中拿捏著。有時候啊,這養人也是一樣的道理。永貴人養在你的儲秀宮,自然要聽你的,你要她怎麼活,她就只能怎麼活,不是嗎?”
慶妃訕訕一笑,道:“是,臣妾明白,只是她最近跟老佛爺走得近,臣妾也不敢做得太過分。”
皇貴妃悠悠地坐下,道:“永貴人入宮數年,老佛爺一直對她愛搭不理的,那你可知,她為何突然受老佛爺歡心了呢?”
“這……”慶妃遲疑著,說:“臣妾不甚清楚。”
皇貴妃道:“與其發牢騷,不如靜下來想想緣由。我可聽說,她的晉封跟一個乾清門的侍衛有關。”
慶妃狐疑道:“侍衛?”
皇貴妃緩緩地說道:“咱們都是後宮的人,不論受寵與否,都是皇上的人。嬪妃若與侍衛攪合在一起,甚至還私相授受,你說,這要是被抓一個現行,該如何處置啊?”
慶妃恍然笑道:“那可是要掉腦袋的。”
皇貴妃笑容燦爛,道:“所以我說,這花兒養著,你看著歡喜,那就擺在跟前看看。可哪一日你覺得礙眼了,便一刀剪了它,何必給自己找不痛快呢?”
慶妃笑道:“臣妾受教了。”
皇貴妃又道:“今年天熱得早,老佛爺說了,要早些入園子裡去避暑。圓明園不似紫禁城這般森嚴,多的是曲徑通幽的小路,你要想除了永貴人,還愁沒有機會嗎?”
慶妃盈盈一拜,暗自發了狠心,道:“臣妾定要好好教訓永貴人這個不知尊卑的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