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了一個大膽的猜想,今日古德拉來,明面上是為了阿其諾把營帳建在他大本營邊上來興師問罪,暗地裡還有一個原因,是為了來見她一面。
為什麼要見她?為了確認她到底是不是王二丫。
王二丫作為奸細給施捷傳了兩年的假訊息,赤烈王都能在施捷的眼線那裡打聽到,卻沒有人追究。唯一的解釋就是這事底下很多人知道,但施捷的高層不知曉,起碼施捷王不知道。
結合剛才侍女的話,可以推測,施捷在安國的眼線收集的資訊很多都會先彙集到古德拉那裡,王二丫的假訊息自然也是如此。古德拉發現了那些假訊息,也有其他人發現了,但古德拉為了隱瞞這件事,殺掉了一些知情人。
因為資訊是彙集到他那裡的,想必早就被銷燬,死無對證,其他的知情人為了保命,便選擇對此事裝聾作啞,畢竟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很難扳倒這棵大樹。
古德拉為什麼要這麼做,真的如那個侍女所說,是為了掩蓋自己辦事不利?顯然並不成立。如果派出的奸細中有人反水,抓出來殺了肯定比遮遮掩掩省時省力還沒有後患。但如果,他發現這個奸細是他的女兒,他想暗中保護住她,這事兒就好解釋了。
能爭奪王位,年齡也剛剛好,綜合這些事,王爾雅幾乎能肯定兩個人的關係。古德拉今天來顯然是察覺他們此次來不單單只是為了做生意,所以特地來警告她,讓她及早抽身,不要捲入到兩國的政治旋渦中去。
王爾雅想要去見一見古德拉,為這份猜測打上百分百的鋼印。
第二日,王爾雅大張旗鼓便去了,帶著整箱的珠寶。去之前,她先去了阿其諾那裡。“狼王似乎對商隊頗有敵意,我昨夜思來想去,我來了這麼許久,也沒去給四王爺見禮,將來指不定商隊又還有什麼要打擾到他的,於情於理,都該去走一趟。”
阿其諾也不阻攔,“四王叔那個臭脾氣,你要是不怕捱罵,儘管去。”
王爾雅不怵,“做生意的,哪裡不捱罵的,只是我這樣去只怕營地都進不了就被打出來了,還請七王子借我個人引路。”
她心裡很明白,她要是自己單獨跑過去,容易引阿其諾這邊猜測,不如讓他的人帶著去,正大光明的接觸。
阿其諾點點頭,“確實,要是沒人領著,就四王叔手下那幫人,可能剛過邊界就要被亂刀砍死。”
說罷,派了手下一名副將,加上幾名侍衛陪王爾雅一同出發。
果然,剛靠近邊界,那邊巡邏的人馬就聚了過來,“你們是什麼人?有什麼事?”
副將道:“我是七王子麾下,護送安國永福公主面見狼王。”
那群人上下打量王爾雅,“安國公主?公主見我家主帥有何事?”
王爾雅解釋道:“公主不過是個虛名,我是一個商人,帶著我的商隊來施捷做生意,今後只怕會有打擾到貴部的時候,所以特地拜訪主帥,請主帥今後多多寬諒。”
說著,有意無意拍拍馬上的箱子。
那群人一看,原來是個來送禮的,嘴角若有似無都勾出了幾絲輕蔑,但也讓開路來讓他們透過,並派出兩人為他們帶路。
到了帳前,侍衛進去通報,出來後卻告訴王爾雅,“大帥正與幾位將軍議事,無暇與公主閒談。”來看書吧
王爾雅碰了個硬釘子,但也不生氣,道:“那我便等等吧,我有的是時間,大帥空了再見。”
她在門口足足站了一個時辰,站得腿麻腳軟,送他來的那幾人只能陪站,不多時便火冒三丈。王爾雅不但要自己苦哈哈等著,還要安撫這幾位的情緒,一人塞了一把珠寶才算完事。
終於,傳話的侍衛又出來了,“大帥恐怕今日都沒有空閒,讓我來問公主有何要事,若是沒什麼大事,便請回吧。”
王爾雅把箱子往前一推,開啟來,裡面珠光寶氣,在日光下熠熠生輝,“無甚要事,只是兩國擴大通商,我在施捷將來或許有些生意會打擾到貴部,所以特來拜見。”
那名侍衛眼睛幾乎要被閃花,吞了吞口水,“請公主稍後,我去通傳。”
不一會,他出來了,似乎有些失望,“大帥說,禮物便不收了,若是公主只是安安心心做生意,我狼部歡迎,並無打擾一說,若有其他想法,金山銀山也請搬回去。”
王爾雅很是失望的樣子,“我當然只是為了做生意,我一個小商人,還能做什麼?大帥不愛珠寶,我這裡有一把寶刀相贈,好刀配英雄,還望大帥笑納。”
說著,從珠寶箱裡摸出一隻小彎刀來。
這把小彎刀不過兩寸,但做工精緻世上罕見,刀鞘鑲嵌七色寶石,刀身鋒利銷鐵如泥,華貴中兼具威嚴,見之便知好物。
“此刀名為‘拂恩’,請小哥代為相贈。”
那侍衛接了,轉身入帳,很快出來。
“刀大帥收下了,公主請回吧。”
王爾雅點點頭,不再繼續糾纏。
很快,安國公主拜訪狼部主帥碰了釘子的訊息就傳開了,都說古德拉瞧不上什麼勞什子公主,幾句話就將人打發了,最後只收了把小刀,算是給兩國商貿留了一分面子。
阿其諾苦笑,“我的人陪著去的,這是把我這邊的臉都丟了。”
王爾雅也沒有一分不好意思,“是我想見狼王,又不是殿下您要見,哪能損您的面子。如今這一趟該走也走了,不管見沒見到,我的禮數已經盡了,其他便聽天命吧。”
接下來幾日皆是平靜無事,商隊的交易陸續談妥,返回安國提上日程。
可是直到現在,王爾雅也完全沒發覺安車派給她的那幾個夥計是怎麼和阿其諾交換資訊的。
因為阿其諾拒絕的她的其他生意,那幫夥計連搬個貨都用不上,每日就躺帳中睡大覺,要不然就三五成群到處閒逛,連阿其諾的氈帳都沒靠近。
阿其諾對他們這群人的態度也從第一天開始就完全沒有絲毫變化,不像是和人達成了什麼交易,或者有什麼討價還價。
王爾雅很疑心,自己只是經歷了一場草原深度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