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清秋逃脫了,但她身邊的一個下屬被捕,交待出燕清秋毒害大王子的事情。
燕清秋曾經勾引過大王子,但大王子的夫人十分厲害,孃家實力超群,正是幫他爭取王位的好助力。
在美人與江山之間,大王子毫不猶豫選擇了江山,拒絕了她的濃情美意。
後來不知道怎麼的,大王子發現了燕清秋的真實身份。但別國事務本與他無關,他或許曾經與她也有過一些肌膚之情,於是便私下去見了她,戳破她的身份,質問她的意圖,並勒令她儘快離開施捷。
燕清秋表面答應,卻暗中給大王子下了藥,使他在兩日後血氣湧腦,暴斃而亡。那藥,正是她曾在定國想要毒死皇帝的藥,因此定國使臣發現她的蹤跡後,向施捷醫官詢問大王子死狀,確認是她下毒。
沒有人知道逃亡的燕清秋和古德拉還有一番私情,那個被抓的下屬不知是保守了這個秘密還是本身就不知道他主子與古德拉的關係,一個字也沒把古德拉牽扯進來。但燕清秋案發後,古德拉便知道了他的愛人西顧兒是誰。
一旦清醒過來,智商上線,古德拉便明白了燕清秋所圖為何。
她一直在衡量,她打算嫁給施捷未來的王,待時機成熟之時,借施捷之兵助她奪取定國王位。
古德拉把這個秘密藏在了心底,手下略知風聲的親信也知事關重大,閉口不言。
一年後,燕清秋再次潛入施捷,找到古德拉。她勸古德王爭奪王位,她會幫助他剷除其他競爭者,包括現在的施捷王,只要古德拉坐穩王位後幫她攻打定國。
古德拉拒絕了,他想做施捷王,但他對他的王兄,對施捷有著絕對的忠誠。他也警告燕清秋,讓她離開施捷,下次再見到她,他一定會把她送到施捷王面前。
離開時,燕清秋冷冷說道,她為古德拉生下了一個女兒,早晚有一天,這個女兒會完成她的心願,會讓古德拉後悔今日的選擇。
古德拉沒有想到,燕清秋對自己絕情的同時,對親身骨肉也沒有幾分溫情。她抹去女兒的一切身份,將她送入了施捷培訓奸細的大本營。
古德拉從來沒有想過,她的親生女兒就在離他不遠的暗夜營日日承受煎熬。後來,她被派到安國,扮作官家丫鬟,為施捷收集情報,同時,也把安國與施捷的情報一同報告給燕清秋。
直到一次偶然抓到燕清秋的親信,古德拉才得知實情。
他從來沒見過那個小姑娘,他甚至不知道那個小姑娘的名字,暗夜營培養的奸細都是沒有名字的,他只能用她的化名王二丫來稱呼她。
只是哪怕知道她是自己的女兒,他也不能相認。
她是一個不能曝光的私生女,是他和燕清秋有染的證據,施捷人絕不會接納殺死大王子的女人的後代。而且古德拉也不敢肯定在燕清秋的教導下,王二丫會帶著怎樣的陰謀。
帶著對王二丫的虧欠,他什麼也做不了,頂多在收集情報時,裝作無意問問她的情況。她的情報每次都很準時,古德拉能感覺到她是個仔細又大膽的姑娘,直到他收到了第一封假情報。
那則情報與同時期其他人送來的情報一對比,便知道有問題。古德拉以為是她出現了失誤,壓下了這則情報,可下一次,依舊如此。33
持續了一段時間之後,古德拉發現了,她是故意的,她一直都在試探自己。
古德拉是情報送到施捷王那裡的最後一個站點,她在試探他會不會保下自己。一次兩次不能肯定他的行為,但若是十次甚至更多,那就絕不是高位者的心慈手軟了。
燕清秋並沒有告訴王二丫她的父親是誰,但王二丫不知道從哪裡查到了這個訊息,才一直試探古德拉的態度。
像王二丫這種一直傳回假情報的眼線,早就不該留了。可古德拉鐵了心的要保她,不惜殺了好幾個準備清楚這個“失敗品”的下屬。
但就算這樣,他也沒給王二丫傳過一句話。王二丫像是堵氣,你不說清楚,我就一直給你找麻煩,傳回的訊息越來越離譜。
然後突然有一天,就中斷了。
居然是如此離奇的身世,王爾雅只覺心裡堵得慌。她尋找了這麼久的親人,她的母親只是將她作為一顆復仇的棋子,她的父親連承認她的勇氣都沒有。
“那把彎刀,我受之有愧,我對你實在沒有養育之恩。但終歸血脈相連,今日我才冒險前來,與你說明原委,免得你莽撞查驗,反而身陷險境。”
王爾雅說不出話來,她心裡亂得很,根本不知道如何和這個“父親”再繼續說下去。
古德拉也不指望她對自己能說什麼好話,繼續道:“我不知道你這次來是帶著什麼樣的任務,但是我必須提醒你,及早從安國與施捷的爭鬥中脫身出去,你的身份一旦敗露,不論是安國還是施捷,都容不下你。”
王爾雅對上那雙焦急的眼,情不自禁點了點頭,其他,也一句未講。
古德拉又道:“你娘已經喪心病狂,不要再做她的棋子任她擺佈了,既然你已經忘卻前塵,便好好為自己活,離她遠些吧。”
王爾雅輕輕說了一句,“就算我不找她,她也會找我的。”
孟天楚這個人,還歷歷在目。
古德拉閉上眼睛,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你是個女孩子,再加上如今的狀況,很難替她奪得王位。我會去找她,讓她放過你的。”
王爾雅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覺得這一切糟糕透了,比她想象的還要糟糕。
古德拉靠近她,站在面前細細打量自己的女兒,天光未明,看得並不清楚。他從懷裡掏出一枚金鎖,放到王爾雅手心。
“你娘懷你的時候,我請人打造的,卻沒有機會給你戴上。如今你已經是個大姑娘,用不著這個了。收下,做個念想,也算是了我一個心願吧。”
王爾雅看著手心那枚金鎖,沉甸甸的,看不清樣式,壓得她喘不過氣。
古德拉朝門口看了看,“我必須要走了,孩子,這一世,是我欠你的。”說完,掀開簾子,悄無聲息消失在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