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雙眼睛停留在楚立宏的身上。
楚立宏難得露出不好意思的憨笑。
“幹嘛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我不行嗎？”
“咱們老家也鬧過水災，雖說不嚴重，離我們那裡也有些距離 ，才逃過一劫。可是那樣的慘狀我們是見過的。水災又稱水禍，簡直就是屍橫遍野。你才這麼大點，又沒讀幾年書，怎麼就讓你做這麼艱難的事情？”玉氏說道。
“娘，小弟在書院的表現極好。平時他的老師也總是在皇上面前提起他，說起來他在皇上那裡早就耳熟了。只是這次他的表現更好，引起了皇上的注意。要是這次他的事情辦得好，對他以後的仕途是有大好處的。”楚雨沁安慰。
“再說又不是交給他一個人。王大人是治水方面的老臣，經驗豐富。凌大哥給王大人說好了，一定會照顧好小弟，把他平平安安的帶回來。”
“我知道不是他一個人，也知道有人帶著他。可是去那麼危險的地方，我們又離得遠，不知道他那裡的情況。要是他們疏忽了呢？要是情況太危險，根本來不及保護他呢？總之，我不贊同。”玉氏說道。
“先吃東西吧！湯都涼了，不好喝了。”楚雨沁說道：“這件事情稍後再說。”
“這有什麼好說的？皇上下的聖旨，我們這些普通百姓還能違抗？皇上看得上他，那是他的好福氣。不知道多少人想讓皇上看上。”
楚大山夾起一個餅，遞到楚立宏的面前。
玉氏的眼眶紅了。
她何嘗不懂這個道理？
只是，楚立宏在她的眼裡還是個孩子。水災是什麼樣子，他們活了幾十年，哪裡沒見過？正是見過，所以才怕啊！
“我是不是壞了大家的興致？”楚立宏無奈。“早知道就不說這件事情了。”
“早說晚說都是一樣的。大家都會知道。”楚雨沁端起玉氏的碗，給她盛了一碗湯。“娘，你的兒子已經成長為一個頂天立天的男子漢。他不僅能夠照顧你，保護你，還能為天下的百姓做點事情。難道你不覺得高興嗎？你的兒子要是做好了，多少人知道他的名字？”
“是啊！你們都長大了。沁兒從來沒有讓我們失望過。蘭兒和蝴蝶也長成了大姑娘，有一門養活自己的手藝。立宏更是光宗耀祖。娘能夠養出你們這幾個好孩子，心裡甚是高興。”玉氏抹了抹眼角的淚水，揚起笑容：“來來來，今天咱們喝幾杯。”
“我去抱酒。”楚立宏站起來，朝著酒窯走去。
楚雨沁給玉氏夾菜：“娘，先吃點菜墊墊肚子，可不能空肚子喝酒。”
楚立宏把酒抱來之後，楚大山給眾人斟酒。
兩個未出嫁的女兒是不能多喝的，哪怕是他們自己釀的果酒，後勁也足。給玉氏倒酒時，楚大山倒得少了些。
玉氏直接搶過來給自己滿上。
“來來來，咱們先乾一杯。”玉氏舉起酒杯。“祝我們的宏小子平安歸來。最好是治水有功，受到皇上的封賞。”
“娘，你剛才還不想讓小弟去，現在就想著皇上的封賞了？”楚雨沁輕笑。
“既然木已成舟，我為什麼不往好的方面想呢？要是我們宏小子給我爭個誥命回來，我也是官家夫人了。別人更不能說我們雨沁是商家女，配不上凌世子。我們雨沁哪裡配不上了？宏兒，給你姐爭個顏面回來知道嗎？”
“娘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任何人欺負姐姐和妹妹們。”楚立宏堅定地說道：“我一定會平平安安的回來。”
“娘就等著你這句話呢！”玉氏笑了笑。“喝。”
玉氏心情不好，又遇見楚立宏這件事情，喝得有些失態了。
等玉氏幾杯把自己灌醉之後，楚大山把她抱了回去。之後他也沒有回來。
楚家幾姐弟自己吃吃喝喝，說著最近發生的事情。
“姐，聽說凌國公府給姐夫找了兩個妾室？是真的嗎？”楚立宏問。
“誰給你說的？”楚雨沁吃著蝦，好奇地抬頭。
“書院也是個魚龍混雜的地方。那裡什麼人沒有？京城哪戶要是有點新奇的事情，沒多久就能在書院傳開。”楚立宏說道。
“那些人為難你了？”楚雨沁蹙眉。
“那倒沒有。他們最多說幾句風涼話，不敢對我動手。畢竟姐夫和朱大哥都見過我們山長，我們山長知道我有靠山。”楚立宏說道：“所以說這個世道，沒人脈，沒靠山，活該被人欺負。只要有權有勢，哪怕自己是個草包，還是會被許多人供起來。”
“看來你在書院學到了不少。別的不說，至少知道了生存之道。”楚雨沁說道：“不錯，挺好的。以後也不會被人騙了。”
“姐。”楚立宏說道：“我看起來很傻嗎？”
“你知道世間最會騙人的是什麼人嗎？”楚雨沁放下筷子，用手帕擦拭手指上的油漬。
端起放在旁邊的酒杯，一口喝了下去。
楚立宏見她這樣喝，勸了兩句：“別喝這麼急。這個酒的後勁很足的。上次爹喝了，第二天躺了一天。”
“知道了。”楚雨沁不耐煩地說道：“像個小老頭似的。我告訴你，世間最會騙人的是女人，還是漂亮 的女人。要是一個女人既漂亮又滿嘴謊言，那就要小心了。”
“那姐夫是不是應該慶幸你不愛說謊？”楚立宏說道：“要不然他早就被你哄成了傻子聾子，聽不進別人的話了。”
“對啊！不過就算我騙他，他也甘之如飴。因為我再騙他，也不會傷害他。可是有些女人扮柔弱，扮可憐，扮天真，扮聖母，男人喜歡什麼她們扮什麼，扮得天衣無縫，可以把天下男人玩弄於股掌之間。那樣的女人已經擁有禍國殃民的條件。”
楚雨沁見楚立宏一臉茫然，失笑：“我怎麼跟你這個木頭疙瘩說這些？是因為你馬上要離京辦差了，想給你補點課嗎？畢竟你也到了可以被女人騙的年紀。”
“姐，胡說什麼呢？”楚立宏不自在起來。
“哥，你就知足吧！我和蝴蝶在凌國公府已經被別人安排相看親事了。你比我們年長，難道不會有人打你的主意嗎？姐姐這是在提醒你，免得你在外面被別人騙了。”楚雨蘭委屈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