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幅畫面。
原來小女孩真的沒有死,隨著時間的推移,小女孩的身軀茁壯發育,先是長成窈窕淑女,再是變成中年婦女,最後衰敗成老婦人,唯一不變的是,她腰間那條依舊乾癟腐爛的蛇尾。
有一日,病床上的老婦人睜開了眼睛,她看著自己腰下的蛇尾,想起了以前的一切,於是,對蛇人族的滔天怨念,在她腦海中滋生。
隨著怨念越來越多,她的力量越來越強大,無數青藤開始在病房裡攀爬。
沒過多久,青藤席捲地下病房,慢慢往蛇樓上蔓延擴張,很快,這些青藤悄無聲息地佔據了蛇樓。
噗,一聲響起,正在樓上熟睡的官服族長,被青藤刺破心臟,痛苦而死。
噗噗噗,又幾聲響起,幾個正在進食的蛇人,被青藤緊緊勒住,窒息而亡。
殺掉一些蛇人後,青藤的藤身慢慢變紅,赫然變成血色長藤,血色長藤攀爬在蛇樓中,令蛇樓宛若血色地獄。
似是吃飽了,又似是累了,血藤慢慢縮回地下病房中。
漫天怨念纏身,加上蛇尾越發腐爛,老婦人再也撐不住,她死死地昏迷過去。
從此之後,每隔五年,老婦人便會甦醒一次,每次甦醒,她都會殺害一批蛇人,殺完這批蛇人後,她又會再次沉睡。
看完腦海中的四幅畫面,我終於知道那對男女護士,不是蛇人李英殃所殺,也不是其他人謀害,是他們自己殺死了自己,由於對孩子的愧疚,也由於對蛇人族的怨恨。
“原來,這片世界是女病人的怨念所創,裡面根本沒有什麼怨靈,真要說怨靈是誰,那隻能是女病人。”第四幅畫面在我腦海中不斷浮現,我恍然大悟。
回溯畫面完畢,我重新看著病床上的女病人。
此時此刻,女病人撐著血紅色的眼瞳,她的身軀慢慢上升,最後懸浮在病床上空:“你們想殺我?”
滔天怨念迎面而來,漫天的血藤湧進病房,病房裡一片血海。
女病人腰下本來只有一條蛇尾,可是那條蛇尾不斷分裂,最終分裂成八條細長的蛇尾。
這八條細長的蛇尾,一般的乾癟腐爛,一般的散發屍臭,它們鑲嵌在女病人周身,讓她看起來就像深淵魔鬼。
周奇田等人早就嚇破了膽,他們不顧一切地逃竄。
可是女病人不會無動於衷,隨著她的發號施令,病房裡的血藤傾巢而出,追趕周奇田等蛇人。
中年美婦嬌兒最先被血藤攀上,那些血藤不斷擠壓她豐腴的身軀,緊接著,“篷”一聲響起,中年美婦的身軀化為一股血霧。
這股血霧在空中散開,一些血水濺落我嘴角,我舔了舔,味道很腥臭。
“咦,那是什麼?”血霧散開時,我看見一股黑霧從中鑽出。
這股黑霧呈“屍”字形狀,它剛一出現,便穿透病房上空,不知道飛去了哪裡。
“難道是那個屍字黑傘紋身?”目睹黑霧轉瞬消失不見,我沉吟不語。
就在我沉吟的時候,有兩個蛇人也被無數血藤追上,血藤合力撕扯他們的身軀,隨著“崩崩”兩聲響起,那兩個蛇人被五馬分屍,撕裂成十餘塊碎肉。
聞見碎肉的香味,那對背對著我的男女護士,終於轉過身來,他們微微低著頭,灰瞳裡不停地流下血淚,血淚滑過他們爆裂的臉頰,滴落在護士服上,令護士服變得更加血紅。
原來護士服是被不斷滴落的血淚,生生由白染紅的。
那對男女護士趴在地上,用嘴啃咬那些碎肉,一邊啃咬,他們還一邊魔怔地碎碎念:“叫你們害我孩子,現在我吃掉你們!”
看見這詭異血腥的一幕,李英殃的頭顱很享受,它時而在病房裡滾來滾去,催促血藤絞殺其餘蛇人,時而加入那對男女護士的佇列,啃咬碎肉,玩得不亦樂乎。
“小英秧,別看。”場面太過血腥,我捂住李英秧雙眼的同時,小心觀察血藤的動向,避免有血藤襲擊我。
可是我小心翼翼了半天,根本沒看見有血藤襲擊我,就像它們眼裡沒有我,只有那些蛇人房客。
“難道因為我不是蛇人?”看著懸在病床上空的八尾女病人,我驚恐萬狀,想逃跑卻不知從何處突破,因為病房裡全是血藤。
“想不到當年的小女孩,不但活了下來,還變得這麼恐怖,蛇人族真是作孽。”曾經善良天真的小女孩,變成現在淒厲殘忍的女病人,歸根到底,源於蛇人族對她的迫害,如果蛇人族一開始能放過她,她就不會變成這樣,蛇人族也就不會滅族。
“因因果果,果果因因,一切早已註定,蛇人族當初種下惡因,現在收穫惡果,也無可厚非,女病人只是一個可憐人。”我將看著女病人的目光收回,哀哀一嘆。
似乎聽見了我的哀嘆,女病人看了我一眼。
“不對,她不是看我,她在看我身旁的李英秧。”看著旁邊的李英秧,我先前的疑問再次浮現:“人類李英秧、蛇人李英殃和女病人之間,有什麼關係?為什麼女病人這麼關注人類李英秧?”
“當年小女孩還活著,她就是現在的女病人,那麼李英秧姐妹倆到底是誰?”我深思苦想,也猜不透這個疑問,只好就此作罷。
女病人只看了李英秧一眼,很快,她便收回目光,望向視野之內的房東張濤。
張濤看見病房裡滿地的碎肉,早就驚恐萬分,他趴在地上磕頭求饒,可是心中仇恨滔天的女病人,豈會輕易放過他?
一些血藤抓住他的腰下蛇尾,一些血藤攀上他的身軀,甚至有些血藤探入他的眼耳口鼻中!
幾個呼吸後,七孔流血的張濤,便被無數血藤淹沒。
隨著“呯”一聲響起,張濤的身軀化為一灘模糊的肉醬。
這些肉醬沾染在血藤身上,令它們變得更加猩紅。
得到了肉醬養料的滋養,血藤茁壯成長,它們無休止地往前攀爬,逐漸佔據了整個地下室。
這還沒完,它們仍在擴張,往蛇樓上蔓延,半盞茶功夫後,它們便徹底侵佔蛇樓。
這時的蛇樓已經不能叫做蛇樓,應該稱為血藤魔樓,因為它的牆壁上,全是森然詭異的血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