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師兄你幹嘛護著他啊，他那麼汙衊我們。”郝蕾氣呼呼的說道。
“就是，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不是修士，是什麼妖魔鬼怪呢。”曹婉兒也有些生氣，只不過她不像郝蕾一樣發洩在什麼都不懂的凡人身上而已。
“真是奇怪，一路之上我們路過那麼多的鎮子，中間凡人也有不少啊，也沒見他們對咱們有這麼劇烈的反應啊。”穆文撓了撓頭。他倒是沒有因為這種小事而生氣，只是心裡感覺有些奇怪罷了。
“呵呵，青嵐宗的師弟師妹們，你們完全沒有必要因此而感到不解。”霍思賢為大家解釋道，“村和鎮是完全不同的。想來你們不僅沒去過其他村子，恐怕就連你們凡間的親人都是生活在鎮上的吧。”
郝蕾幾人點了點頭。確實青嵐宗這幾個弟子還真的沒有從村這種地方出來的。
霍思賢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後繼續解釋道，“那我就能理解了。能夠住在鎮上的凡人都是一些對修真有著一定了解的凡人，他們不僅希望自己的孩子有一天能夠修煉，更有很多人其實就是當初修煉失敗的一些人。所以對他們來說，修士雖然值得尊敬，但也不過是因為修士們強大的力量。”
“但，村裡的凡人則是不同的。他們中的大多數對於修真都是持一個保留的態度。他們並不像鎮裡的人一樣希望自己的孩子將來能夠成為什麼修士，即使他們知道修士在修真界地位很高。他們的內心對修士是不認可的，認為修士並不是一些正常的人類，但鑑於修士本身實力強大，所以他們對我們的畏懼遠遠大於對我們的尊敬。”
“目光短淺。”郝蕾輕輕的哼了一聲，但聽了霍思賢的解釋之後倒也沒有那麼生氣了。
“霍師兄怎麼知道的怎麼清楚啊？”江小雅問了一句。
“因為我和我哥就是從村中出來的啊。”霍思賢微微一笑，露出了一個懷念的眼神，“記得那還是我四歲的時候，不知道哪裡來的修士在我們村子附近大戰。雖然有因果之力的存在，但那些修士也不會因此而故意收斂自己的招式，那無異於自尋死路。我的村子就在這樣一場戰鬥中被其中一個修士的招式毀掉了，而他們臨走的時候甚至沒有向這裡看一眼，只是露出了一絲遺憾的表情而已。當時只有我和我哥還有幾個小夥伴因為在外玩耍才活了下來。”
“我們當時害怕極了，生怕那些修士回來隨手就把我們一起殺掉，只好躲在廢墟之中瑟瑟發抖。後來我們遇到了我的師傅也就是我們東浮劍門的掌門，師傅是一個很好的人，他帶著我們離開了那片廢墟，由於我和我哥天資不錯，師傅還親自收我們為徒帶回了東浮劍門，至於其他人嘛也都安排在了我們東浮劍門下轄的鎮子裡。”
聽著霍思賢慢條斯理的所說，霍思禮也變得有些正經了起來，“弟，你還記得小歐嗎？”
“記得啊，他應該是我們村剩下的最後一個人了吧。”
“上個月啊，他也死了。”霍思禮的語氣有些沉重，“之前我見到他的時候，發現他的臉上全是皺紋，牙齒也掉光了，雙腿無力，站起來都很困難。我還說等回來找一顆什麼丹藥給他看看有沒有用呢，沒想到沒過幾天，他就沒了。”
霍思禮雙拳緊握，和之前的曹婉兒有些相似，他似乎也在心境上有些問題。
霍思賢輕輕把手蓋在霍思禮的拳頭上，“人有生死再正常不過，小歐他都多大了，對一個凡人來說已經活得夠久了。我們不也遲早會經歷這一天嗎？”
雖然兄弟兩人的經歷相差無幾，但霍思賢顯然早就看破了這些，此時由他來幫助霍思禮再合適不過。
和曹婉兒不同，霍家兄弟是不需要經歷什麼長輩的去世的，因為他們早就經歷過了，正因如此，霍思禮才對朋友看得更加重。誰能想象的到，平常在倉木城內橫行無忌的紈絝子弟在他的那些凡人朋友那裡一直表現的如同一個謙謙君子，甚至比霍思賢還要受到他們的尊敬。
當最後一個朋友也終於逝去的時候，霍思禮也陷入了和曹婉兒當時一樣的狀況，無法從中超脫。
看到霍思禮的模樣，眾人也對他做出了一些改觀。沒想到他竟然也會有如此感性的一面。
“我也明白生死自有天數。但……”霍思禮使勁吸了口氣，“上天真的是公平的嗎？尤其是對我們和他們而言。”
“上天從來的不是公平的。”霍思賢沉聲說道。
“弟？”
“哥，上天從來都沒有公平過。我以為這個道理在全村人都死掉而我們活下來的時候你就明白了，我以為在我們兄弟進入東浮劍門而小歐他們只能和普通人一樣生活的時候你就明白了，我也以為在你我的修為出現差距的時候你就明白了。但現在，你還是什麼都不懂。”
“霍思賢，你在說什麼？”霍思禮有點生氣了，這還是霍思賢第一次赤裸裸的在他面前說他們兩人之間是有差距的。
“上天是公平的？我不知道哥你從哪裡聽到了這麼一個可笑的道理。看看外面那些對我們尊敬卻又畏懼的人群吧，直到此時你還試圖和他們混在一起嗎？在他們眼中，你的形象不會和其他任何一個修士有什麼不同，都是那麼的令人敬而遠之。”
“別，別說了。”霍思禮的臉色逐漸難看了起來。
但霍思賢顯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尊重這種東西是相互的。為什麼鎮子裡有強大的修士做鎮長來保護他們的安全，但這些村民的死活卻從來沒有修士在乎過？”
“因為它把我們看作怪物，他把我們看做一種會說話的妖獸。無知又無能的凡人總會畏懼那些比他們強大的事物，他們不願去花些精力去多瞭解一下那些人為何強大，只是在一味的詛咒著這些強大的人。而我們，同樣不會去想著要保護這樣的一群人。”
“凡人和修士之間的鴻溝如此巨大，還不能讓你醒悟過來嗎？你和他們，是不一樣的。”
一時之間，飯桌前顯現出了令人吃驚的沉默。
羅甘看著氣氛不大好，也只好插了句嘴，“凡人和凡人都是一樣的，但修士和修士卻各有不同。霍思禮，成為修士是你的幸運，如果你真的看不開，那就帶著你那些朋友們的信念走出一條屬於你自己的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