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餓了,要回容府用晚膳。”雖然御顏熠瞞著她,這讓她確實很是生氣,但她對於御顏熠,自然是信任的。
“我知道清兒信他,可清兒仔細想想,若御顏熠和韓織歡,當真是商談要事,為何要費盡心思瞞著你?還有,御顏熠今日還特意喬裝打扮,戴了張面具。若是要談正事,為何要約在風月場所見面?又為何要遮遮掩掩,害怕被人發現?”
雖然已經從玄寂口中確信,御顏熠確實是在月舞樓,但容清紓還是不以為然,“既然他都喬裝打扮,你又是怎麼認出他的?”
風遷宿負在身後的手不自覺地收攏,“襄宸今日心情不佳,去月舞樓買醉。撞見御顏熠後,一時手癢和御顏熠交手,發現了他藏在懷中的香囊,是出自你手的雁棲合歡香囊。”
玄寂抓住機會,就替御顏熠說話,“容姑娘,你別聽風遷宿挑撥離間。太子殿下對你死心塌地,絕對不會移情別戀的。”而且,韓織歡和殿下相識多年,若是有意,又怎會等到今日。
當然,這些火上澆油的話,玄寂是絕對沒有膽量說的。
“嗯,我相信顏熠。”容清紓笑眯眯地望向玄寂,“襄宸想是喝多了,我去月舞樓,只是去看看他,絕對不會打擾到顏熠他們的。”
雖然,容清紓確實相信御顏熠的為人,但她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她今日和顧添香比試,又被算計,差點搭進去。
可御顏熠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一直在月舞樓和韓織歡在一起,還想方設法地瞞著她。她心裡是真的很難受,她不想等到明日,再聽御顏熠的解釋了。
“清兒,我陪你過去。”
玄寂立即戒備地擋在容清紓面前,“男女有別,還請風國師注意分寸。”
風遷宿也毫不退讓,他爭不贏御顏熠,不代表他的下屬,也能騎在自己頭上,“若真是男女有別,應當注意分寸的,該是御顏熠才對。”
“遷宿,那裡可是煙花之地,你確定要跟我過去?”上次風遷宿陪她去了月舞樓,還說要她陪他去聖賢面前請罪來著。雖然她一直找藉口,沒有陪風遷宿過去。
風遷宿輕笑著搖頭道:“自從破例後,便沒那麼多拘束了。反正,只要心正磊落,即便去了月舞樓,也不妨事。再者,若我不去,你也找不到御……襄宸。”
“那麼,今日便仰仗遷宿帶路了。”
跟在容清紓身後的玄寂,都要抓破腦袋了,心下暗道:這下慘了,殿下讓容姑娘生氣,要讓風遷宿趁虛而入了。我得趕緊傳訊息給殿下,讓他那邊提前做好應對準備。
這邊,御顏熠一身束袖玄衣,戴著銀質蝶形面具,正與一身男裝的韓織歡對峙。
韓織歡把玩著手中的小彎刀,神情似乎有些不耐,“都過了一個時辰了,不知顏少主考慮得如何,到底願不願意,為大韶奪得前朝古籍?”
御顏熠的手指微曲,有節律地敲擊著桌面,“韶國潛入古御皇城之中的死士,不知凡幾,區區奪書之事,又何須勞煩我們顏家出手?”
韓織歡的眼眶,逐漸被一層層血色染透,“顏少主手眼通天,自然也聽說過,自御顏熠歸朝後,便揪出不少韶國細作。這些年,韶國的部署,在他手上損失慘重。再加上蘭臺佈防嚴密,又設下陣法,密不透風,根本沒有可乘之機。放眼整個承弘大陸,也只有顏家有本事潛入蘭臺奪書。”
御顏熠冷笑一聲,“長寧郡主始終對生死共情咒含糊其辭,我又怎知,長寧郡主所言,是真是假。既然如此,我又怎能帶著顏家人冒險。”
韓織歡眼底閃過一絲倨傲,“雖然生死共情咒出自凜宮天機門,是天機門的不傳密咒,可我們韶國早已滲透凜宮,他們的咒術,我們也略有涉獵。聽聞,中了生死共情咒之人,生死與共,一人死,另一人也無法存活於世,甚至喜怒哀樂都能共情。此咒雖然難解,我們大韶也並非毫無辦法。只要顏少主答應這筆交易,事成之後,顏少主想要的,我們大韶,必定雙手奉上。”
“許久沒有同長寧郡主打交道,長寧郡主想是忘記了,我最痛恨便是欺瞞糊弄。既然長寧郡主如此沒有誠意,那我也沒必要久留了。”雖說要走,御顏熠卻並未起身,顯然還有商談的餘地。
韓織歡也明白,這是她最後的機會了,若是再不坦誠,御顏熠隨時都會離開,那她就前功盡棄了,“看來顏少主知曉,此咒除了下咒之人,誰也無法解掉此咒。不過,大韶地大物博,無奇不有,只要顏少主給我時間,我一定能幫你找到解咒之法。”
這時,一個小廝弓著身子,忐忑地在御顏熠耳畔道:“少主,風遷宿帶容姑娘來月舞樓了。”
御顏熠眸光微冷,不疾不徐地起身,似乎想要離開,“若長寧郡主能解生死共情咒,我們顏家入宮,奪來前朝古籍,也並非難事。既然長寧郡主無能為力,那麼,交易之事,也只能就此作罷了。”
韓織歡一急,急忙扔下手中的小彎刀,張開雙手,攔在御顏熠面前,“攝政王府中有一江湖術士,對於咒術頗有造詣,雖不能解掉生死共情咒,卻能壓制住生死共情咒。”
御顏熠似乎是來了興致,“哦?”
“一旦壓制住生死共情咒,便能暫時隔絕咒術的聯絡,至少隔絕一年時間。在此期間,只要沒有經歷生死攸關之事,二人便不受影響。甚至還能在危難之際,護中咒者無恙。怎麼樣,顏少主還有意和我做這樁交易嗎?”
御顏熠望著那個小廝,揉了揉太陽穴,笑得有些無奈,“無論如何,先攔住她!”
“是!”
韓織歡見御顏熠打算留下,又恢復了一貫的倨傲,“一直以為顏少主泰山崩於前,都能面不改色。如今也不知遇見了何種棘手之事,竟能讓顏少主束手無策。”
御顏熠再次撩袍落座,“長寧郡主對我的私事如此關心,莫非是無心交易了?”
韓織歡不答反問,“那顏少主留下,莫非是同意交易了?”
“我所求為解除共情咒之法,既然長寧郡主只能壓制此咒。那麼,交易一事,自然也該重提條件,長寧郡主以為呢?”
韓織歡與御顏熠打交道多年,深知他雖然十分客氣地問她,不過也只是客套而已。
若是不抓住這次機會,便再沒有機會得到古御的古籍了,“這是自然。”
御顏熠淡淡瞥過隱忍不發的韓織歡,再次勾唇笑道:“不過,我與長寧郡主也算是有幾分交情,自然不能讓長寧郡主吃虧。這是我事先擬定好的契約,還請長寧郡主深思熟慮後,再做決定,以免說我咄咄逼人。”說著,御顏熠便扔給韓織歡一張半折的宣紙。
韓織歡將契約鋪展開,仔細一閱後,自嘲一笑,“顏少主果真是每次都有備而來。”
“長寧郡主過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