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空再一次颳起咆哮的狂風時,對面再一次的進攻裹挾著震耳欲聾的廝殺聲像是海浪一樣席捲了整個星城。
因為禁魔石的原因,魔法攻擊對於城牆造成的破壞有限,因此這一次從空間裂縫走出來的超時空戰士就成了這場戰鬥的絕對核心。
無數的炮彈打在了堅固的城牆上,星城所有的金系魔法師和土系魔法師所形成的壁壘在半空中逐漸開始變得透明瞭起來,土黃色的壁壘曾經像是籠罩住整個星城的防護罩一般,現在在無數的跑轟下終於開始變得稀薄了起來。
“再這樣下去,那些人頂不住的!”
於紅丹擔憂的看了一天天空上爆炸開來的轟擊,火焰像是巨大的噬人的怪物一般狠狠的張開血盆大口想要將化作烏龜一樣的星城給整個吞下去。
“軍部有命令!放棄城牆,所有人退到第二道防線之內!”
一名身穿白衣在外人看起來極為醒目的天眼師在看到遠處的號令之旗後朝著於紅丹大聲的說道。
楊洋此時也意識到了情況的危急,作為於紅丹的親信此時此刻的他立馬做出了極快的準備,幫助著於紅丹率領著殘部朝著城牆下方井然有序的撤退。
城牆上的各色各樣的魔法師們面有慼慼然,曾經他們最大的依仗便是這鑲嵌了禁魔石的堅固城牆,但是現在失去第一道防線的他們能夠固守的地方已經減少了一大半。
一刻鐘後,城牆上的萬餘名魔法師除了土系法師留下斷後的人之外已經全部撤離,孤零零的城牆讓眾人的心中升起了一陣悲傷,但是身後的同伴卻讓他們不得不重新鼓起那微弱的希望。
“張長生!我們該走了!那些東西衝上來了!”
就在距離城牆不願處的地方,一大群鐵甲蜈蚣頂著猛烈的炮火從泥土裡面朝著星城的城牆逼來,萬千的蜈蚣翻動泥土的聲音,以及哪像是利刃一般的千須讓人不禁心生膽寒!
名為張長生的中年男人是留守部隊的小隊長,對著身邊面色慘白的幾個隊員揮了揮手後,他便帶著隊員們朝著星城的第二道防線的方向奔去,他們的速度不慢,但是明顯鐵甲蜈蚣以及無孔不入的白磷蚯蚓要更快,無數的泥土翻湧的聲音像是海浪拍打在礁石上的聲音一樣,在眾人的耳朵裡爆炸響起!
張長生他們跑到了預定的地點,此時的城牆已經轟然倒下,那些嗜血的蟲子依然像是無頭蒼蠅一般朝著四面八方拱來拱去,風的味道有些腥臭,那是星城人民人血的味道。
一些來不及側退被迫留下的狂戰士們揮舞著手中千奇百怪的武器朝著那群不要命的蟲子們衝去,在被萬千觸鬚攪成碎肉之前,這些可敬又可愛的戰士們總能在生命的最後時刻爆發出驚人的力量。
一群飛行系的變形師在空中不斷的搜尋著能夠救助的人,他們的戰鬥能力不強,但是老天賦予的飛行能力卻讓他們開始扮演起醫生的角色起來,那些落單的戰士和魔法師們有的運氣好也能在即將被蟲子吃掉之前被救起來,但是數量相對於死去的戰士還是稀少的。
不久之後,張長生和他的隊員們也登上了飛行系變形師的背上,飛上天空的他們臉上還殘留著汗水,但是他們的心中除了有劫後餘生的歡愉之外還有一種從心底產生的悲哀。
“兄弟們!別哭喪著臉!我們可是英雄!死了很多人,總有一天要讓這群鬼東西血債血還!”
炮擊聲慢慢停息了,空氣中硝煙的味道混合著殘肢的血腥味,那被嚇破膽的年輕士兵此時也顧不得心中的堅守,赧然的趴在別人的背上,放聲大哭了起來。
他們終究是失去了第一道防線!這雖然是眾人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當現實無情的狠狠的拍下的時候,眾人的心中未免沒有一頓,一種複雜的情緒慢慢從心底蔓延了起來,無力感、焦躁感、痛苦感、羞愧感......負面的情緒讓這支不再年輕的隊伍變得慢慢消沉了下去,但是就在眾人都沉浸在沉默之中時,令他們更加感到絕望的一幕發生了!
那時狂戰士工會仙劍堂的堂主,他的名字叫做廖秋聲!他的頭顱被對面的魔人首領給高高插在了旗幟上,鮮血順著旗杆流淌在地上,紅黑的鮮血讓人氣憤,眾人怔怔的望著那顆人頭,在最初的戰鬥中,這位堂主在大戰之中突然的消失,眾人以為他可能遇到了什麼不測,但是領主級巔峰的實力終究是讓人的心中保留了一層僥倖,哪怕只是暫時的負傷......廖秋聲一生極為正值,在末世降臨之前就是一方地方的父母官,為官清廉的他身上總是環繞著一圈又一圈浩然正氣,末世降臨後更是信奉者末世之前的信條,堅持與人為善,在星城,許許多多的覺醒者都跟這位老人打過交道,無論是衝突還是矛盾還是受人恩惠,他們的心中對於這位長者都有一個共同的印象——這是一個值得尊敬的人兒啊!
戰壕,連綿貫穿整個星城的戰壕就是星城覺醒者們開拓的第二道防線,說是戰壕倒不如說是地道更加貼切一些,為了能夠首尾相顧,早在渚汐上位伊始這條戰壕就開始投入修築,到的現在已經變得極為的堅固,第二道防線後面,就是一馬平川的星城城內,那裡有著無數的平民百姓以及傷員和輔助戰鬥人員。
沉默持續了一會兒,周圍只剩下咳嗽的聲音,吸鼻子的聲音,那些面目狼狽的戰士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們背靠著戰壕,縱然知道現在不是放棄的時刻,但是心中的沮喪和無力還是讓他們產生了消極的情緒。
“兄弟姐妹們!別被對方的消極戰術給影響了!家父一生光明磊落,就算是這次的守城之戰也是堅守一線,其實固然家父已經到了領主級巔峰的境界,但是家父畢竟年歲已大,中了敵人的奸計也不足為奇!”
少年人的聲音清脆響亮,和周圍的情況有些格格不入,但是周圍的人都不免抬起頭望向了那個少年郎,少年的左手已經不見了蹤影,臉上還殘留著不知道是自己的鮮血還是別人的鮮血的血漬,而他的右手則緊緊握著一把長劍,點點仙氣在上面環繞,有人認出了他就是廖秋聲老前輩唯一的孫子,年方十四的廖東來!
廖東來少年心性,他登上一旁高低不平的戰壕之上,眼含熱淚,朝著不遠處的魔人大軍死死的望去,然後拔出手中的長劍,對著周圍的同伴大聲說道:
“家父是死在守城大戰之中的,他一直是我心中的英雄,現在他死了,東來自當傳承他的衣缽,難道諸位,連我一個十四歲的小孩都不如嗎?”
說完,廖東來突然放生大笑了起來,那笑聲擁有悲傷卻也有著灑脫,當年的老人的意氣風發彷彿再一次出現在了少年的身上,那種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氣質正在悄然瀰漫在眾人之間,很快此起彼伏響應的聲音也再一次響了起來。
“說什麼呢?毛都沒長齊的小鬼還想當英雄,這英雄還是留給我夏兵來當吧!”
一個手拿渴血戰斧的大漢握緊了手中的戰斧,然後朝著眾人說道,一些暗殺堂的人也在此時拖著傷痛之軀走到了戰壕之上,他們彼此交談著,等待著對方的衝擊,說是等待著敵人,其實也在等待著黎明的到來,屬於他們的光明未來正在悄然鋪展開來,周圍的風似乎不那麼腥臭了,變得稍微甘甜了一些。
“就讓這群不知死活的雜種嚐嚐我們的厲害吧!”
少年廖東來目光炯炯有神,那缺失的手臂像是榮譽的象徵一般,空掉的袖子隨風搖擺,像極了那年還在聽著爺爺教誨的柳樹枝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