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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43

妣修瞧著紫袍臉上那極為勉強的客套,和束蘊伸過來討要金鈴的手,狠了狠心,豁出去道,“不瞞二位,其實我今日來此處並非為琴音,而是為這金鈴!”

束蘊臉色一僵,紫袍眯起了眼眸,寒聲道,“王孫可是要明搶?”

妣修瞅著那毛崽子的模樣,不由暗歎道,小屁孩子還挺有氣勢,瞧他那墨髮紫眸錦袍玉帶的模樣,定是伊諾那廝的後嗣沒跑了,既如此,來硬的定是行不通的了。

這一會兒的功夫,他老底就被人翻光了,真硬搶,惹了這毛崽子倒沒什麼,惹了伊諾那老瘋子事才大,他只想尋回那縷散識,在安安穩穩的將崇伯帶去雲極峰塑形,並不想招惹上伊諾那瘋魔。

可話又說回來,就算真能搶,他搶過來又有什麼用呢,那縮頭烏龜般的器靈硬不撒手,他引不出散識也是白廢啊!

如此一分析只得屈就先討好那毛崽子了,“公子誤會了,若我意在搶奪,早便拿了此鈴遠遁了,豈會留在此處與公子閒談這許久?”

紫袍一聽覺得此話有些道理,鬆了鬆冷凝的神色道,問道,“那你到底何意?”

妣修笑道,“公子莫要緊張,此金鈴乃束蘊公子緊要之物,我自不會奪人所愛,只是這金鈴中鎖了一縷散識,正是家師不久前交與我的課題,尋了許久,今日方在此處尋到它的動靜,還望束蘊公子命這器靈將此散識交還與我!”

這時,金鈴裡的器靈說話了,“王孫這課題一作竟是數千年,不知可曾被師父責罵?”嗤笑一聲,又道,“論修為論輩分王孫都高出兩位小公子甚多,今日卻在此處胡言誆騙,可對的起你如今的這把年歲?”

妣修面色一赧,隨即施了個法術封住了金鈴,並傳音道,“姑娘修為淺薄,就不要在耗費修為做這多餘之事了,還是靜心修養為宜!”

並非妣修不願如實相告,而是這千萬年來他尋崇伯的散識通竅,真是什麼樣的人都遇見過,提什麼要求的都有,若只是問他索取些錢財器物倒還好說,若是讓他為其部族報仇,或娶其兒女才肯交付散識,那才是讓他最頭疼的!

從前他入世治水贖業時,遇九尾狐族塗山氏,因崇伯的散識借塗山老族長的妖息養識,他便將尋找崇伯散識之事與老族長說了,並請求老族長交還崇伯散識,沒想到老族長竟要他迎娶其女兒塗山女嬌,才肯將散識交還。

雖說此事已過去萬年,那塗山女嬌早已不在,如今這器靈所護的主子也是個男子,脅迫他娶親之事定不會在發生,可事無絕對,若他們知曉這散識與他的意義,在提出些千奇百怪的要求來,他便不好答應了。

他剛封住金鈴,就見紫袍男子唰的一聲抽出劍來,寒光直指向他,冷聲道,“王孫如此欺負一介柔弱器靈,不怕辱了你佛門清譽嗎?瀍渝自知修為不濟敵不過王孫,但若王孫以強凌弱執意如此,瀍渝誓死也定要與王孫一戰到底!”

妣修萬沒想到,這伊諾的後嗣竟能如此有出息,千餘歲的年紀,已能聽得器靈之語,這下可真是尷尬了!

只束蘊一臉茫然的看向瀍渝,像是完全沒明白眼前這一幕到底是怎麼回事!

妣修斟酌了少許後,抬手解了那金鈴的封禁,溫言道,“公子誤會了,方才我進鈴中檢視散識,與這器靈起了些誤會,方才見她因此小事竟不顧已身,拼著傷及魂識的風險向外傳音,為阻她胡鬧,這才封了金鈴,並無惡意!”

沒等瀍渝分辨妣修這話的真假,就見束蘊神色一變,慌忙問道,“什麼器靈?此金鈴乃家母遺物,何來器靈?”

瀍渝怒瞪妣修一眼,思慮片刻,方才開口道,“我應你母上所請,答應替她保密,所以並未將此事告知你,如今器靈之事被他人戳破,便不能在隱瞞了,”說著看向妣修手中的金鈴,鄭重道,“請顏夫人見諒!”說完見金鈴未曾反對,這才繼續道,“此鈴除卻是你母上的遺物之外,還是以你母上的魂識為器靈煉製的護身法器。”

話音剛落,就見束蘊臉色一白,搖晃著身子就要栽下去,瀍渝見狀忙扶住他,順勢將他安置在石墩上坐下,安撫道,“你莫要誤會,並非是誰殘害了你母上,而是她在戰亂中受了重傷,知其時日無多,這才央了族中善製法器之人融了她的魂識,製成了這金鈴,意欲用微薄的魂識之力,替你擋去災難護你平安!”

妣修一聽這話,心裡一驚,怪不得那鎖靈陣、器靈與金鈴間的聯絡渾然天成,原來是魂識入了煉器爐,與金鈴一同煉製而成,那器靈看起來那麼柔弱,竟能熬的住這融魂之苦?!

怪不得方才她說什麼我兒我兒的,竟真是她的親兒子,罷了,都是在拼死相護摯愛之人,他與那器靈雖有過節,但初心卻是一般無二,如此一想他也不好在霸著金鈴了,忙兩步走到束蘊面前,將金鈴遞給了他。

束蘊低著頭沒動,溼涼的淚珠就這麼毫無預兆的落在妣修手上,驚的他想抽手而去,卻又硬生生的忍住了。

片刻後,束蘊才伸手接過了金鈴,捧在手心裡,啞著嗓子問道,“公子如何會知曉此事?”

瀍渝看著他低聲道,“那日,你被族中兄弟掛在落日崖上,我並非恰巧經過救了你,而是聽到了你母上的呼救聲!”

束蘊不解的問道,“呼救聲?什麼呼救聲?為何我沒聽到?”

妣修見瀍渝一臉的為難,半天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只得主動獻身做惡人了,“你全身上下並無半點靈息,以孔雀之身化形都是承了他人修為助你而成,如何能察覺的到器靈的存在?更遑論器靈之聲了!”

束蘊聽了這話臉更白了,他母上曾跟他說,他之所以無絲毫控風之能是化形之時耗幹了靈息,如今這位天族王孫卻說他化形是承了他人修為?

他承了誰的修為,又是誰助他化的形,不用猜也能知曉,除了他母上,這世上在無第二個人願意為他如此犧牲了!

正是因為母上助他化了形,所以才會常年多病,所以才會戰亂時重傷,最後竟然以魂識化作器靈守護他,而他卻什麼都不知道!

瀍渝見束蘊傷心的幾欲昏厥過去,心下不忍,朝妣修沉聲道,“王孫請甚言!”

王孫,王孫,王孫,妣修被這一聲聲的王孫惹得極為不快,但他畢竟都好幾萬歲了,跟個毛崽子置氣太掉份,可讓他乾嚥了這口氣又實在憋屈,索性就破罐子破摔,反正老底都被人揭了,他也不怕倚老賣老了。

於是便擺出一副長輩的姿態道,“我與魔尊伊諾雖沒有羲皇、媧娘那般的情分,卻也是一起聽過三尊講道,見面互問安好的,若論起輩分來,你這般年紀應喚我一聲祖爺爺,若論起禮教來你也應對我行長者禮,瀍渝公子可知曉?”

瀍渝目瞪口呆的看著妣修,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卻又反駁不得,只得甩袖冷哼一聲,不在搭理他。

妣修扳回一局心中十分舒暢,可想想又覺的自己實在幼稚,便將這點童心扔到了九霄雲外去,瞧著束蘊情緒稍穩定了些才道,“束蘊公子,可否讓那器靈,”想了想又改口道,“可否讓令堂將那縷散識放出?”

束蘊紅腫著眼睛不解道,“王孫言下之意是,我母上扣押了王孫要找的一縷散識?”

妣修道,“正是!”

束蘊問,“我母上為何要扣押那縷散識?”

妣修一愣,慚愧道,“許是那縷散識求生意識作祟,意欲附你身,這才被令堂扣押!”

束蘊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原來母上一直都在我身邊保護我!”說著又低下頭開始默默流淚。

瀍渝順勢坐在石墩一側,拍了拍束蘊的肩膀安慰道,“能守著你,護你平安是顏夫人的心願!”

就在這時,那器靈又說話了,只是氣息比方才要弱了許多,“王孫妣修,我不管這縷散識到底是誰,但若你要我放了它,就只能拿鳳凰琴換,你將那琴贈予我兒,並立誓是你親贈與他,我便將這縷散識放出去,否則,我便留它在鎖靈陣中壓陣,直到他識消氣散!”說完便又匿了起來。

她這一匿不要緊,卻是氣炸了妣修,鳳凰琴又不是他的,他此行也是要去還琴的,這厚臉皮的器靈竟是打起了這琴的主意!

雖如此,但為了崇伯的散識,他只得忍氣與器靈商量道,“鳳凰琴非我之物,我並不能做主。不若,你換一物索取,只要是無主之物,哪怕在天邊我都將它取來予你,可好?”

金鈴不語。

妣修無奈的看向束蘊,見他一臉茫然,隨即又轉向瀍渝,誰知瀍渝卻笑了笑說道,“王孫方才說,你與羲皇、媧孃的情分甚厚,想來羲皇應不會因一把琴與王孫翻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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