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十月已過半,樹枝上的落葉鋪滿一地。
書鳶以工作的名義,揹著她吃飯的傢伙去了一趟江城。
果然如傳言所說的那樣,風景很好,氣候宜人。
書鳶去了江城著名的古廟,一千多節臺階她走走停停,費時幾個小時才登頂。
她在是廟裡跪了一百零八座佛像,三叩首,求得自己此時唯一所願。
下山時,在半山腰遇見一位老者,揹著畫盤畫山畫水,卻唯獨不畫人。
書鳶問:“世間美景千千萬,為何不畫人。”
老者回:“想畫的人不在了,那就畫她喜歡的山水。”
喜歡的人不在了,那就喜歡她所喜歡的。
變成她,活成她。
說完,老者揹著那副一直未開啟的畫,蹣跚著下山。山路很陡,老者卻未扶著欄杆,一雙佈滿細紋的手,緊緊抓著背上那幅畫。
好像命跟那東西比起來不值一提。
書鳶紅了眼,揚起相機,留下這世間少有的一幕。
回到項城已是十月下旬,走時無聲,回時亦是無聲。
回到楓林,院裡很安靜。
書鳶進屋將一路拍攝的照片發給柯藍,關上電腦。
捧著加熱過得牛奶,躺在門口搖椅上曬日光浴。這一個星期她跑遍了江城,繃緊的神經鬆散下來,倒頭就睡。
牛奶摔落下來,沒有落地的聲音。
朦朧中,身上被溫熱包圍,書鳶眯了眯眼睛,換個姿勢繼續睡。
應是光線直直照下來,很刺眼,睡夢中的人感到不適眉頭緊鎖。
雲陌放下手中接住的牛奶,抬腳輕輕走到側面陽光灑下來的方向,背對著書鳶,迎著光。
夕陽西下。
書鳶是被熟悉的味道香醒的,這異常熟悉的味道仿若將她帶回少女時代。
傍晚放學回到家,自屋裡傳出的糖醋魚香味。
書鳶揉揉惺忪的睡顏,香味撐開眼皮,似夢似幻中,她猛的坐起來,呢喃:“爸”
雲陌從屋裡出來,圍著圍裙,站在門口盯著她:“醒了,過來。”
越走進,熟悉的味道越濃重,騰開空氣中的一切,闖入鼻息。
屋內,餐桌上擺放著冒著白滾滾清煙的糖醋魚
書鳶一怔,愣愣道:“這……你做的。”
糖醋魚!他也會。
“也可以說是你爸做的!”雲陌放下筷子,坐在旁邊椅子上,神色自若。
書鳶:“……”?
冷笑話?
雲陌斜靠在椅子上,低著上顎,唇角一抹淡笑:“你剛剛抓著我的手,一個勁的喊我爸,說想吃糖醋魚,我盛情難卻。”
書鳶:“……”
什麼時候的事!
睡著的時候嗎?她沒夢到書老頭啊!
“過來坐。”雲陌招手喚她。
書鳶抿抿唇,左手拉開椅子一屁股坐下去,椅子發出聲音。
她看看面前的筷子,又看看還打著小繃帶的右手,問:“有勺子嗎?”
雲陌撇了撇眉,去廚房拿了個小碗和勺子出來,夾了塊魚肉剔掉魚刺放在小碗裡,推到她面前。
“吃吧!”
書鳶一口嚥下去,他繼續說,有種引兔子跳坑的意思:“吃完,以前的恩怨一筆勾銷。”
不明不白消失一個星期,雲陌以為書鳶氣沒消。
書鳶舔了下唇角,似笑非笑:“隊長,你套路我。”
雲陌挑眉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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