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 良與沈蓉蓉都十分震驚,沒想到這位老人家,竟然真的眼光毒辣,見得獨到。不得不說,他這一年來確實有了長足的進步,無論是一舉手還是一投足,所帶出的氣場都有了很大的變化。然而,他身邊的人長時間和他待在一起,察覺不到那種潛移默化的改變也屬於正常情況。
“段老教訓得對,小子確實應該收斂一些。”陳 良一向十分尊重長輩給出的建議,尤其是像火叔,段老這樣子的,令他琢磨不透的人物。
“年輕人衝闖一些,並沒有什麼不好的。只不過,你要記住一點,木秀於林風必摧之。至剛易折,上善若水。”段老悠悠地講述了一番大道理。
沈蓉蓉倒是不覺得有什麼,然而陳 良則是牢牢記在了心裡面。同時,他後知後覺地意識到眼前這位老人肯定不是那種普普通通,拿著退休金安心養老的凡人,可以想象,年輕時候的段老應該也是一個意氣風發,雄心壯志的熱血青年。
“小子我一定會謹記段老的指點!”他感激地鞠了一個躬。
段老滿意地點點頭,跟著提出:“孺子可教。難得今天高興,我家裡有一壺陳年的好酒,不介意的話,就跟我來吧。”
陳 良自己肯定是不會介意的,只是他擔心沈蓉蓉吃醋。畢竟今天可是他們兩個的二人世界,結果沈蓉蓉卻給了他一個眼神自己體會。
他心領神會,小聲對沈蓉蓉說到:“別擔心,我只不過是陪老人家談談心,很快會回去的。你如果無聊的話,去商場逛一逛,喜歡什麼隨便買,刷我的卡!”
“哼哼,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我沒有強迫你,不要反悔。”沈蓉蓉得了便宜還賣乖,順手接過陳 良的信用卡。
陳 良打落牙齒往肚裡咽,只能夠全程保持微笑。
三人一起下了山,沈蓉蓉打了一輛車到市區去了。而陳 良則是陪著段老步行,慢慢往老人家的方向走去。
“快到了,前面那棟房子就是我現在住的地方。”段老伸手一指,示意陳 良。
他往前方眺望,只見那是一棟鄉下常見的泥瓦房,看上去有些年頭了。圍牆上的白色油漆早已經褪色,依稀可以在遠方看到一些掉漆的小塊兒。
“段老,您是一個人住嗎?您的子女呢?”陳 良關切地一問。
老人家態度淡定,輕描淡寫地一筆帶過。“我老光棍一個,哪裡來的什麼兒女?從很多年前,我就一個人住了。只是偶爾會有一些善良好心的年輕人打著什麼關愛孤寡老人的口號,肯來陪我說說話,給我提供一些生活上的幫助。”
陳 良充滿了感慨,不知道怎麼往下接話。如果換成是他,他肯定是無法忍受幾十年如一日的孤獨生活的。
又走了一段路,轉過幾個角,即將到段老家的時候。他們同時發現門口蹲著幾個正在吞雲吐霧的社會小青年。
那夥人一看到段老出現,立馬把煙給踩滅了。清一色站起來,為首的那人戴著一頂無邊帽,只在下巴上留著一撮小鬍子。
“喲,段大爺。你可算回來了,我們哥幾個等你一整天了。”小鬍子皮笑肉不笑,話裡有話。
段老似乎也不生氣,只是淡淡地說:“不管你們來多少次都是一樣的,我不可能答應你們的要求。”
“段大爺,我老大看在你是老人家的份上,不太想和你一般見識。可是你也不能夠仗著自己年紀大,就不講道理吧?”小鬍子不依不饒。
“我活了這麼多年,從來都是最講道理的。只不過,我一般只和明事理的正常人講道理,不和阿貓阿狗廢話。”
段老的話深深惹怒了那夥人,小鬍子背後的小眼睛一甩手,繞到前面,指著段老的鼻頭呵斥:“臭老頭,你他媽的敬酒不吃吃罰酒……”
沒等對方把狠話放完,一旁的陳 良已經忍無可忍。他絕不可能視而不見,任憑几個混球欺負一個無依無靠的老年人。何況,這位老人還是他非常敬重的長輩。
“哎呦喂!”伴隨著一聲痛苦的尖叫,小眼睛的手指頭折了,疼得他眼淚花直往外冒。
“我幹!你是什麼人?”“打我兄弟,你他孃的找死!”“馬勒戈壁,你瞅啥呢?”
陳 良一出手,馬上傷到了小眼睛。這下子,其他人都不幹了,紛紛拿出架勢,一副要把他生吞活剝了的模樣。
“你們這群社會上的敗類,還好意思和我在這兒瞎逼逼?真有本事,不要欺辱老人家,和我過兩招!”陳 良見獵心喜,拳頭有些癢癢了。
一夥人互相用眼神打了一聲招呼,達成一致。當即由其中一個最為魁梧的傢伙走到最前面來,迎戰陳 良。“長得帥了不起啊!看我怎麼錘死你!”
雖然是嚴肅的事情,可陳 良不禁莞爾。“對不起,長得帥真的可以為所欲為!”
“別管閒事,作死!”那傢伙嘟囔了一句,脫掉外套,露出一件黑色的無袖背心,手臂上健碩的肌肉足夠惹眼。
陳 良也不急著主動出手,只是不屑一顧地豎起了中指。那傢伙果然憤怒不已,熱血上頭,彷彿一頭野牛直接衝撞過來。
基本上所有人都認定陳 良這回慘了。畢竟雙方壓根不是一個重量級的對手,一旦被抓住,陳 良鐵定要束手就擒。然而事實證明,那些人眼光實在不咋地。
陳 良守在原地,等到對方衝到自己面前的時候,巧妙地抬腳絆了對方一下。那傢伙腳下一滑,搖搖欲墜,正在這一刻,他忽然被陳 良在背部拍了一掌。那股力量便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撲通一聲!
大個頭被陳 良摔了一個狗吃屎,下巴嗑得生疼,沒等他重整氣勢,對方一腳踩住了他的腦袋。
陳 良威風凜凜地喝道:“廢物們,別浪費時間了,一起上吧!”
以小鬍子為代表的那夥人,都被陳 良的張狂氣焰所刺激到,紛紛擼起袖子,躍躍欲試。不得不說,他們確實是很傻很天真。
稍有常識的人都看得出來,方才陳 良露的那兩手,雖然談不上多麼困難多麼高明,但勝在對於出手時機的把握之精準。換成一般人,再修煉二十年也不一定能夠做得和他一樣漂亮。
“哎呦……”“啊!”“媽的……”一聲聲驚呼慘叫不絕於耳。不到兩分鐘的功夫,小鬍子等人已經統統被陳 良踩在腳底下,灰頭土臉,一個一個都沒了人樣。
“那個誰,對對說你呢——小鬍子,馬上帶著你的手下從我眼前消失,再敢來騷擾段老,當心小爺的拳頭!”他耀武揚威,對著空氣比劃了兩拳。每一拳打出去,破空聲都清晰可聞。
小鬍子嚇得大氣也不敢出一聲,如同喪家之犬夾著尾巴,帶著一眾小弟灰溜溜的逃掉了。一眨眼的功夫,已經沒入轉角。
陳 良滿意地笑了笑,又回過頭去問候段老。“段老,您老人家沒被嚇到吧?”
“你也太小瞧老夫了,走,喝酒去!”老人十分淡定,似乎對於這種打架鬥毆的情景已經司空見慣,見怪不怪了。
走進段老的家裡,才發現裡面的擺設裝修都十分樸素單調,而且傢俱看上去都有一些年頭了。另外值得一提的是,陳 良在屋裡望了一圈,居然連半張照片都沒有看到。也就是說,段老果然是一個孤寡老人,膝下無子女,獨自生活了幾十年。
“來,難得今天高興,有人肯陪我這個糟老頭子喝酒,讓我們喝一個痛快!”段老從隔壁房間拿出一罈珍藏多年的好酒。剛一開啟封口,陳 良就聞到了一股獨特的醇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