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靠賣弄詩詞歌賦混飯吃的人,此時都在交頭接耳,大家將文曲星的高論奉為圭臬,一時間津津有味的進行評頭論足。
不僅如此,他們看張白石的眼神全然是蔑視,好像雞立鶴群一般,對他這隻外來雞很是看不順眼。
如此情形,讓張白石有點心灰意冷,既然他們一個個都還沉浸在自己所勾勒的美好想象裡,自己何必勞心費神的將他們喚醒,一個對外界沒有正確認知的人,怎麼可能讓他們認同自己的看法?
文曲星還在捋著白鬍須,他臉上浮現絲絲笑意,心安理得的接受著眾舞文弄墨者的崇拜。
片刻之後,人群中的喧囂終於散去,文曲星又轉向張白石,“張首輔,聽老朽一句勸,紫堡王庭可不比你們老家的窮鄉僻壤,若是有人將你這些妄論捅到王上和其他幾個王子公主那裡,你肯定沒有好果子吃!”
他頓了一下,神情好似在替張白石擋住一場大災禍似的,“不過你放心,我們這些清流都是品格高潔者,不會做那些下三濫的勾當。”
“那我謝謝文老和各位文豪巨匠了!”張白石無語的說道,他已經放棄拯救這些迂腐酸臭者,朽木不可雕也!
四王子見張白石一副不高興的樣子,遂走向前安慰道:“張首輔莫見怪,文老這些人都是耿直良善之人,說話都直來直去,但是從不害人,你以後會了解他們的。”
“四王子過慮了,我沒有生氣,只是有些難以接受他們的高論,達不到他們那麼高的層次。”張白石故意戲謔道。
“哎,張首輔如此年輕,理解不了我們這些人都很正常,切莫為此心灰意懶,只要你日後多加努力,自然能夠融入我們的圈子。”文曲星趁機說道,臉不紅心不跳的,說的極為自然順暢。
“文老說的是,我以後會向你們多請教的,還望不吝賜教!”張白石不想再理會這幫酸書生,故意反話正說道。
“好說,好說!”文曲星朝張白石做了個拱手禮,欣然笑納張白石的讚譽。
四王子見兩人冰釋前嫌,臉上浮現出志得意滿的神情,擺手讓大家回到各自的座位上。
在這個過程中,七公主似有似無的聽著,她不時與潼潼玩耍,不時看向張白石。
張白石無奈的也坐了下去,七公主對他笑問道:“怎麼?受打擊了?”
“打擊倒是沒有,有的只是朽木不可雕也!”
“噓……”七公主趕緊朝他擺了個手勢,“小心被他們聽到,鬧得不歡而散不好。”
“姑姑,朽木不可雕也是什麼意思?”潼潼忽然奶聲奶氣的大聲說道。
她充滿童稚氣息的聲音在整個大廳內迴響,整個現場瞬間安靜了下來。
眾人齊刷刷的看向潼潼,七公主,還有張白石,彷彿那句朽木不可雕也是故意說他們似的。
“這個嘛……”七公主笑了笑,“你可以問問張首輔,他懂得可多了。”
潼潼於是小兔似的跑到張白石面前,又奶聲奶氣道:“首輔叔叔,你剛才說的朽木不可雕也,到底是什麼意思?潼潼好想知道。”
張白石摸了摸她的腦袋,滿面笑容道:“朽木嘛,就是外面的那些大樹死了之後,被風吹雨打,時間長了,就不結實了,你只要稍微用力一點,就變成碎木屑了,像土渣子似的。”
說到這,張白石又故意轉向文曲星和他周圍的舞文弄墨者,“而要想在樹木上用刀去雕刻,樹木必須結實才行,那些朽木根本不能用刀去碰,稍微沾一下就變成碎屑了。”
“哦,是這個意思呀,我懂了!謝謝首輔叔叔!”潼潼奶聲奶氣的說著,然後又奔向七公主。
眾人在聽到張白石的解釋後,一片安靜,無人動彈,大家只是將目光投向他,神情可謂意味深長。
片刻之後,文曲星打破了沉寂,“聽剛才張首輔的解釋,十分中肯,只是語調中貌似有幾絲不服氣,好像有所指的樣子。”
張白石一副滿不在乎的神情,連連揮手,“文老想多了,我只是表面的意思,根本就沒有什麼深層次的意思,想必是文老腦回路清奇,容易多想。”
“也罷,是真是假,是對是錯,以後自然會見分曉。”
文曲星站了起來,又轉向四王子,“殿下,我們現在可以開始了嗎?”
“可以開始了。”四王子朝他也回了個拱手禮。
“今天,我們不作詩詞歌賦,而是探討一下,我們紫堡王國該如何在各大諸侯國中發揮禮治的表率作用,讓大家化干戈為玉帛,不要動不動訴諸武力。”
禮治的作用?
張白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今冥王星上各個王國和侯國征伐殺戮從來沒有停止過,他們卻在此坐而論道,清談禮治的作用,這不是迂腐是什麼?
“哪位先談?”文曲星掃視著眾文豪。
“那我先來拋磚引玉吧。”
一個文弱書生站了起來,他臉色蒼白,身形微微有些佝僂,顯然是伏案苦讀太久的緣故,身板瘦削,絕對手無縛雞之力。
他環視一圈眾人,然後對著四王子做了個揖,“禮是一種秩序,禮是一種無窮大的力量……”
聽著他高談闊論禮治的作用,張白石心裡面不斷地搖頭,禮治無疑具有很大作用,但是在風起雲湧戰亂頻仍的時代,霸道難道不應該是更需要得到重視的嗎?
他誇誇其談之後,眾人熱烈的鼓掌,接著另一個人站起來談自己的見解。
張白石索然無味的聽著,對這群坐而論道的清流們很是看不上。
在差不多一個時辰的辯論之後,四王子讓僕人端上來好酒好菜,與眾文人騷客們開懷暢飲。
張白石敷衍的喝著,不時和七公主一起與潼潼玩耍,懶得理他們的酸臭味。
正當眾人喝酒盡興之際,門口有人大吵大鬧起來。
四王子差人去檢視發生何事,那僕人回來稟報,府邸一個僕人在街上仗勢欺人,強買強賣,被商家追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