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振低沉的嗓音說:“孫掌櫃,當初你既然選擇了金福銀樓就不該再來我的聚福銀樓。”
“可不是,大少爺對你那麼好,你竟然背叛他,真是狼心狗肺。”王掌櫃往地上啐了一口。
被人當眾揭了短,孫掌櫃面上一絲尷尬一閃而過,諷刺地說:“喲,良禽擇木而棲,誰還在你這條破船上吊死,跟著你連月銀都發不出,你告訴我拿什麼養家!”
她又笑著對吉祥說:“這位小姐,我們夫人最是大方,不管聚福銀樓給你什麼條件,我們金福銀樓都加倍給你。”
王振被她噎得臉通紅,在自己最難的時候,當初跟著自己的人連月銀都發不出了,所以最後只剩下了王掌櫃一人。
王掌櫃知道孫掌櫃戳中了王振的心事,開口說:“老孫,咱們相處多年,別來這些虛的,咱們這些人誰沒受過少爺和夫人的恩惠,就算月銀髮的晚了些,也沒有你去投敵的道理。”
他重重的地哼了一聲:“要不是你早早和那邊聯絡好了,要不怎麼就去了金福銀樓還把少爺的客人給拉過去。”
吉祥聽了這一會兒大致聽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她看到王振帶著三分憤慨、四分愧疚還有對自己的期盼的目光,站出來說:“孫掌櫃,我對叛徒沒有興趣。”
孫掌櫃被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這麼一說,臉上感覺火辣辣的。
吉祥接著說:“我合作先看人品,貴銀樓如此人品,我高攀不起,沒準兒哪一天就被賣了。”
“哈哈哈。”王振笑了起來。這些話他早就想說了,可是就是話到嘴邊說不出來。聽到陸小姐這麼說,他覺得太解氣了。
孫掌櫃被吉祥一頓搶白臉色一變再變,她好歹也是京城大銀樓的掌櫃,被人這麼搶白奚落後,知道拉攏不來吉祥,便伸手叉著腰,用手指著吉祥。
“你個賤丫頭,別給你臉不要臉。我們夫人請你去是瞧得起你,不去你就等著吃牢飯吧。”
王振看著她口吐芬芳的樣子,默默向前邁一步把吉祥擋在了身後,吉祥攥攥小拳頭,我其實想給她開個醬油鋪子,你這一擋就打不到了。
孫掌櫃看自己被擋住了,尖聲道:“我要去告官,你偷了老爺的花樣,背地找個小賤人就想來矇事,你等著,京兆尹可是夫人的好兄長。”
她本來還想再說幾句,幾個大巴掌打在了她的臉上,吉祥拍拍自己白嫩的小手:能動手就別叨叨。
孫掌櫃被她打懵了,誰能想到一個姑娘有那麼大力氣。她的頭髮都被打散了,鼻子也流出了血。
她嗷的一聲叫就要上去撓吉祥的臉,王振趕緊擋住她,孫掌櫃把王振的頭髮都薅下來一綹兒。
不過她也沒佔到便宜,吉祥此時正騎在她的身上,兩手左右開工,打得那叫一個酣暢淋漓。
傷害雖然不大,但是侮辱性極強,孫掌櫃用衣袖捂住了臉。
吉祥活動夠了,才站起身來。王振不大的眼睛瞪的溜圓,王掌櫃的八字鬍都嚇得耷拉下來,陸小姐的戰鬥力太強了吧。
“好了,今天就到這。”
孫掌櫃看她起來了,也不說話,用袖子蒙著臉飛快地跑了。
王振嘆了口氣:“陸小姐,我現在就回去和王掌櫃收拾東西,找個地方避避風頭。您也趕緊回家去吧,別讓她們影響了您的名聲。”
他跟人瞭解過,陸小姐就是一個不受寵的庶出小姐,自己不能因為這個事影響了她,本來她在侯府裡過的就不容易吧。
王掌櫃也跟著點點頭,他們現在賺的錢也夠開一家小銀樓了,大不了再換個地方。
自家主子總是為別人考慮,要不自己怎麼就認定了他。少東家就和夫人一樣仁義,要不是那個人奪走了少爺的一切,現在也該成親了。
吉祥看著著王振和王掌櫃的神情,知道兩人是誠心誠意的,笑著說:“你們照常營業,我,陸吉祥,侯府嫡女、皇后娘娘門生,若京兆尹真找上門來,我倒要問問她辱罵官家小姐,把皇后娘娘臉面至於何處。”
王振的小眼睛瞪著更大了,她是侯府嫡女啊,心裡僅剩的那一點點綺念也都消失了,這是自己高攀不起的存在啊。
“是,就聽陸小姐的。”王振悶悶地說。
到了晚飯時分,衙門派了差役來到侯府,說侯府丫鬟強佔金福銀樓設計圖紙。
“真是笑話,我堂堂侯府會瞧得上你們那點子東西。”二夫人怒道。
大門口,一個領頭模樣的對外門管事說:“咱們就是進去拿一個小丫鬟,現在讓你們進去通報有人給足了侯府的面子,侯府也要給我們大人一個面子。”
吉祥聽到報信,帶著菊香走了出來。
“我想你們可能是找我的。”
外門管事一見吉祥連忙躬身行禮:“二小姐,您怎麼來了,這中間是有什麼誤會吧。”
“我也想知道,我一個侯府千金誰來敗壞我的名聲,這位官爺,敢問誰人來告我,手裡可有憑證?”
吉祥的語氣不帶一絲煙火氣,這樣清清冷冷的聲音,讓官差知道事情要遭。
本來以為是拿個小丫鬟,帶到衙門上了刑就什麼都招了。如果是深閨裡的千金小姐,為了名聲,自己好言幾句事情也能了了。
現在這位陸小姐明顯是見過世面,對了,官差突然想起來自己好想知道這位陸二小姐,當時京城還傳過一陣公主都為了她親臨侯府的事。
想到這,官差也不敢託大,他弓著身子說:“陸小姐,可能其中有什麼誤會,我也是聽令辦差的,要不我回去再問問苦主?”
“不用那麼麻煩了,我也隨你去一趟。那婦人說她主子和京兆尹大人是好兄弟,我去看看大人怎麼說。”
吉祥說完話又對菊香說:“你待會拿我的帖子送到女堂,就說皇后娘娘門生被人誣陷。”
“是。”菊香一臉嚴肅的應下。
“咱們走吧。”吉祥對官差說。
官差摸了一把頭上不存在的汗水,苦著臉在前頭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