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廢話就滾出去。”十三耐著性子冷眼旁觀地看了一頓饕餮大嚼大咽,本指望魚之樂能說出什麼正事,未料魚之樂開口就是閒屁,十三禁不住不耐煩地斜了他一眼以示警告。
本正咂嘴回味點心滋味的魚之樂聞言趕緊正了臉色,他上前一步低聲道,“哥,真有正事……”
“說。”十三端起茶碗,這回連瞧也不瞧他了。
“呃……就是……”魚之樂躊躇了片刻忽然下定決心似地一拍大腿,爾後連珠炮地說道:“就是上次您在鳳棲閣發撫卹金,是不是忘了弟弟我?哥!弟弟雖然一直在外,可是一直都在盡心盡意地為您辦事,這大半年我是風餐露宿,風吹日曬,風吹雨打,風馳電掣,風急浪高,風裡來雨裡去,風牛馬不相及…………”
十三見他說相聲似地天南海北說了一通,不由心道,“你是夠風馬牛不相及的!這半年報了個成語掃盲班吧!
怪不得那日在鳳棲閣看著一個身影眼熟,原來就是這小子!
看來他早就脫了滑,這會子還敢在自己這裡唱著苦情戲大放厥詞。”
魚之樂自然不曉得十三的心裡活動,見十三似沒聽見自己的肺腑真言,他趕緊又上前一步道:“哥,這個工作危險係數太大了,經常捱揍,你看!”他說著就一撩額前的頭髮。
十三微一抬眼,就見他撩開一頭粟發並無異常。
卻見魚之樂滿臉誇張的沮色,“您看到沒?就這裡,還有這這……都禿了!愁的!弟弟我今年才16哇!”
“還有這裡!”他一擼袖子指向胳膊。
“這這這這這……”他把全身上下露著的地方指了個遍猶自嫌不夠。
“對了!還有這……”魚之樂說著一指屁股。
見魚之樂一時興起就要脫褲子,十三危險地看了他一眼,冷冷警告:“你敢脫,就捏爛你的黃子。”
魚之樂被十三的震懾嚇的一個寒顫,他趕忙緊緊腰帶,又機巧地轉了話頭兒,“哥,我這傷可夠多的,一塊兒算方便,新傷舊痕,大大小小都算上,包括已癒合的,都加起來怎麼也得值個萬八兒千的吧!”
十三淡淡聽著,末了一挑眉,“這就是你所謂的要事?”
“不是哥……是……撫卹嘛不是……”魚之樂一亮小梨渦,臉上不尷不尬。
十三面含慍色,墨瞳波瀾不驚,“你當我這裡開慈善堂?”
“不是哥……您少給點,啊不!多少給點兒也行哪!……”魚之樂正說的興興頭頭,還要再說。
只見十三面無表情開了口,“滾。”
魚之樂見十三下了逐客令,他趕緊搜腸刮肚地想了個迂迴政策,“哥,別急啊,弟弟在容城還是有戰績的,金天帥雖然陰險狡詐,但弟弟也不白給!”
“你有個屁戰績!金天帥的氣兒還喘的好好兒的呢!”十三聞言瞟了魚之樂一眼。
魚之樂見此迂迴法有隙可乘,他趕緊又道:“哥!您別這麼快就下定論啊,您聽我慢慢說……”
十三掏出懷錶,不甚相信魚之樂的鬼話,“你在陽間還有兩分鐘可以浪費。”
“別啊,您看!您聽我說,我本是奉了您的命去容城暗算金天帥,弟弟我可真是下了苦功了!絕沒有在哪裡跌倒就在哪裡躺下!”
他一拍胸脯鄭重其事地做保證,又說,“我是天天埋伏,夜夜暗訪,炸藥用了一車又一車,可總是被金天帥這個陰險狡詐的王巴蛋能躲過去,他就跟知道要有人暗殺他似的,狡兔三窟!我蹲了幾個月才摸著他的據點兒,你猜我怎麼找到的?”
十三不言。
見十三不理自己的互動,魚之樂絲毫不掃興,他自顧自地道,“我多聰明啊!我就知道是人就有弱點,弱點一般都藏在愛好裡。我打聽到金天帥的愛好就是……愛搞人家的媳婦兒!黃花大閨女他不愛,窯子裡的花姐兒他也也從來不沾,卻專愛勾搭成熟寡婦,半老徐娘……嘖嘖,視妻如媽,整個兒一個戀媽癖!”
“他有一個相好兒,那可真是個十分不正經的浪貨,論人盡可夫窯姐兒都羞讓。那個老孃們兒妖妖調調,一舉一動渾身皆賤淫之氣,堪稱俗中大俗,又是年輕守寡,正對金天帥的口味,您說他是不是有人格上的缺陷,精神上的瑕疵?”
十三斜椅著靠背懶懶聽著,並不答言。
魚之樂見十三不言也就樂得自己往下說。
原來和金天帥搭上的那寡婦是個媒婆的閨女,當姑娘時就又瘋又野。跟著娘說媒,家家兒的新女婿有一半多都是被她勾上床先替新娘子校驗的。
後來她嫁了人,女承母業當了媒婆也不安分,天天弄事,那一片兒沒不知道的,人稱“大便宜”,“不要錢的樂子”,後來不知怎麼和金天帥勾上了,容城的小兵子們被她半遮半掩地驗遍了,她也根本不揹人。
她又是個男人口袋裡掏錢的內行,故而在金天帥那裡竟頗混的如魚得水財色兼收,竟是她女票了男人又享了樂子。
後來有一次金天帥去那寡婦家幽會,二人正行好事,金天帥箭在弦上之時,卻被早就埋伏好的魚之樂一個炸彈嚇得差點不舉,當時就軟成鼻涕蟲。
魚之樂說到此禁不住哈哈大笑,一時口無遮攔,“這金天帥專好睡人家的媳婦兒,哥你這麼厭惡他,是不是因為他睡過你以前的相好?”
十三聞之立刻怒了,他上前踹了魚之樂一腳罵道:“你他媽的!相好你媽蛋!”
魚之樂見狀立馬噤聲又裝作拍了拍自己的嘴,滿面賠笑道:“口誤口誤。”
“這就是你所謂的重要訊息?”十三依舊滿臉慍色。
“桃色訊息也是訊息嘛。”魚之樂一屁股坐在十三對面,又對著十三小奶狗似地“哥長哥短”地胡說海說,卻絲毫不提自己辦事不利之責。
十三不耐煩魚之樂這些沒營養的廢話,他言簡意賅:“滾。”
當本爺這是雜耍場了是不?
“哥,我真有事。”魚之樂見十三站了起來,他趕忙上前一把攔住。
十三不理他徑直往外走去,卻聽魚之樂在後面嚷道:“金天帥補了雲城市政協理,他昨日和一個叫上官意抒的來了雲城……”
“你說什麼?”
十三聞言猛地頓住腳步,轉身瞧了魚之樂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