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孫良田身體有些“圓潤”,是個矮胖子,如賈小六所說,游水遊得還挺不錯。
孫良田向山根兒底下泅渡過去,到了山根兒,深吸一口氣潛下去。
如此反覆了七八次,將岩石底下探了個來回,終於浮出水面,手裡還舉著一條魚,向岸邊興奮的揮手道:“大哥,這裡準沒錯了!一條長長的山石裂紋,望不到邊,不少魚啃食著殘屍和白骨頭架子,衣裳樣式是胡人的。”
凌卿玥向孫良田招了招手,示意他上岸。
孫良田上了岸,把手裡活蹦亂跳的魚扔在了地上,嘴裡嘀咕道:“他孃的,這魚別看個頭不大,卻長著大呲牙,我遊進洞裡,就看著它們圍著一具腐屍啃呢,見到我,拼命的向老子游過來,幸虧老子跑得快。這些胡人,為了潛入大齊,也真是舍了命了。”
賈小六沉吟道:“這片山曾經發生過地裂,可能是那個時候開啟的口子,給胡人有了可乘之機。”
凌卿玥道:“還有兩天就到撤防的期限了,咱們必須馬上回去稟告安王和老將軍,調運一批火雷彈,毀損山體裂口,讓鬱達有家歸不得!!!”
孫良田哈哈大笑道:“鬱達不是想拋棄老弱婦孺,長驅大齊嗎,這下可如願了,他的北胡好兒郎回不去家了,北胡遍地不都是寡婦,哈哈哈哈......”
賈小六瞪了孫良田一眼,孫良田吐了吐舌頭扮了個鬼臉。
找到了暗道,彷彿壓在心底的大石頭沒了,一行人很是興奮。
凌卿玥蹲下身子來,對香菱道:“我揹你,咱們加快返程。”
香菱怔了一下,因為在往常,兩人背地裡雖然親密無間,但在人前的時候,還是表現得“相敬如賓”的,哪怕是欲蓋彌彰、掩耳盜鈴,像這樣主動的還是第一次。
香菱嘴角上揚,脆生生答道“好”,嬌小的身子便向上一躍,完好的趴在了凌卿玥的後背上,臉頰緊貼背心,清晰的聽見凌卿玥的心跳聲。
士兵們見了,如香菱一樣,先是一怔,隨即起鬨似的“哦--”的一聲。
王文謙怔然的看著如此張揚的凌卿玥,幽幽嘆了口氣,隨即自我解嘲似的扯了扯嘴角。
香菱的腳起了泡,王文謙一介書生,更是不堪一擊,每走一步就像刀扎似的疼,看著落在後面的孫良田,書呆子竟然眼珠一轉道:“孫校尉,你來揹我。”
“啊?我為什麼要揹你?”孫良田不悅了,心道,王文謙咋那麼大臉呢,讓自己揹他?
王文謙提醒道:“等咱堵了暗道,就會與胡人展開廝殺,你的罵人話‘龜兒子,我是你爹’,馬上就能派上用場了。”
孫良田眼色一亮,覺得王文謙說的頗有道理,雙手抻住王文謙的雙臂,一翻一轉,如披斗篷似的把王文謙“披”在了後背上。
王文謙被孫良田“披斗篷”似的背法搞得頭暈目眩,但相比於腳上如刀割似的疼,王文謙決定先保住腳,頭的事往後放了。
這一路,王文謙給孫良田講了很多胡人的趣事,等快到了陵清關才告訴孫良田罵人的話怎樣說:“玄呢那嚕汗,吾廝尼阿巴喪!”
備註:“龜兒子,我是你爹”,因為王文謙不會翻譯“龜”字,於是退而求其次,找其他相近的詞代替,絞盡腦汗還真讓他想到了一個,就是傳說中的上古四大神龜、龍的兒子---“玄武”也是一隻烏龜。
孫良田學了十來遍也記不住這十一個音切,撂挑子似的一擺手道:“囉哩囉唆那麼長,好生麻煩,就學前半句‘龜兒子’好了,老子還不想給胡人當爹呢!!!”
於是,好好的罵人話“龜兒子,我是你爹”,就變成了“玄武之子”,以至於在孫良田後來與胡人交戰中,只要他一凶神惡煞的張嘴罵人,對方就對他慈眉善目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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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家近了,凌卿玥將手下兵分三路:
第一路由孫良田帶隊,奔赴陵裕關,稟告老將軍繼續駐守陵裕關;
第二路由賈小六帶隊,奔赴陵清關找安王,申請火雷彈;
第三路只有凌卿玥帶著十幾個小兵,護送王文謙和褚香菱回鹽礦。
待賈小六申請到了火雷彈,三隊匯合,二次折返炸燬山裂縫。
到了鹽礦洞口不遠處,香菱忙拍了拍凌卿玥的肩頭,嬌羞道:“玥,你放我下來,鄉親們都在裡面呢,看見了多不好......”
凌卿玥嘆了口氣道:“依你現在在鄉親們心目中的地位,我揹你進去,鄉親們首先想到的不是男女授受不親,而是他們最敬重的香菱,哪裡受傷了,嚴不嚴重......”
凌卿玥並沒有放下香菱,而是堅定的走進山洞,在鄉親們的眾目睽睽下,把香菱放在了山洞一角一床軟綿綿的被子上面。
果然如凌卿玥所料,立即撲上來一群女人,七嘴八舌的問著:
“香菱,你受傷了?”
“香菱,傷嚴不嚴重啊?”
“香菱,我去拿乾淨水給你清洗傷口......”
男人們不好靠前,也圍在外圍緊張的張望著。
害得香菱更加窘迫了,感覺自己好像成了被群寵的大熊貓。
付出總有回報,香菱全心全意守護鄉親們,鄉親們回饋了他們絕對的忠誠與關切。
凌卿玥從懷裡拿出瓷瓶,對慌亂的婦人們說道:“鄉親們,香菱沒有大事兒,就是腳受傷了,可否行個方便,讓我給香菱抹藥?”
鄉親們立即會意,男人們走到山洞的另一角,自覺的面壁而立。
女人們圍成一圈,形成了一道人牆,把凌卿玥和香菱圍在了正中央。
香菱感動之餘,又有些想笑,這種場景感覺自己不像是腳起了水泡,倒像是發生了生孩子那樣大的事件了......
香菱正忍俊不止,凌卿玥已經把香菱的鞋𧙕褪了下來,露出了白晰的小腳丫,前面腳趾下面,起了三四顆大水泡,有一個已經破了,滲出了血;有三個還沒破,亮晶晶的大水泡。
男人很是心疼,但知道心疼歸心疼,必須得處理傷口。
凌卿玥忙向婦人求救道:“各位嫂子、嬸子,幫我尋根針和乾淨帕子來。”
婦人們立即總動員,幾乎人手拿回了帕子和針,遞向凌卿玥。
香菱嚇了一跳,這麼多針,大家是要把自己紮成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