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琪看出韓兵有難言之隱,慢條斯理的疏導我:“彆著急,慢慢說。”她的聲音輕柔而動聽,確實很容易讓人在短時間內對她建立起信任感。
韓兵笑了笑,歪著頭說道:“我吧,真是有點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啊,對了,今天這個事您能不能別跟孟醒說?”
唐琪趕緊嚴肅的說道:“您放心,包括昨天的事,我一個字都不會透露給任何人的,這是患者的隱私。”
韓兵放下心來,便點了點頭,說道:“這個事兒,說來話長了,有個前提,我得先說清楚。”
唐琪點了點頭,依舊“慈祥”的看著韓兵,鼓勵他說下去。
韓兵嚥了咽口水,鼓起勇氣說道:“我曾經撞破一個女同事跟我們館裡的領導的那種事,你明白吧。”
唐琪再次點頭,彷彿並沒有感到任何的驚詫,也沒有感覺任何的尷尬。
韓兵放下心來,接著說:“當然我沒有親眼看到,只是聽到領導辦公室裡有女人的叫聲,隨後又看到女同事從領導辦公室出來,再然後,我就幻想他們在辦公室的場景,特別清晰,就像親眼看到一樣。”
“嗯,然後呢?”
韓兵接著說:“開始吧,我也沒當回事,以為自己胡亂幻想的,結果昨天……”
唐琪眼神裡閃現出一絲光亮,急切的問道:“昨天怎麼了?”
“昨天我們一起吃飯,喝了點酒,然後……”說到這裡,韓兵遲疑了片刻,在腦子裡構思著該如何委婉的說明昨夜的經歷。
唐琪卻已經誤解了韓兵的意思,她的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接著韓兵的話,問道:“然後呢?”
“然後我就壯著膽子問了她,問她那是不是有顆痣,結果她發了照片,還真有。”
唐琪哦了一聲,關注點卻不是韓兵的“超能力”,她笑著向韓兵求證:“你是說,女同事喝完酒,給你發了裸照?”
韓兵嚇了一跳,趕緊擺著手澄清:“不是,也不是裸照,就是那顆痣的照片。”
唐琪點了點頭,又問:“那你怎麼確定那顆痣的位置跟你幻想的一樣呢?”
韓兵趕緊說道:“不是全身照片,但是基本還是能確定是小腹那個位置的,跟我腦海裡想象出來的一模一樣。”
唐琪再次點了點頭,問道:“說完了?還有嗎?”
韓兵當然不能跟她說自己早上換洗內衣的事,便搖了搖頭說:“沒了。”
唐琪哦了一聲,拿起一支筆來,卻沒有寫字,只是信馬由韁的在面前的便籤上胡亂畫著說道:“你的情況,還真是挺特殊的,不過我覺得用現代科學也勉強解釋的通,我更傾向於你還是患有某種精神障礙類的疾病。”
韓兵哦了一聲,問道:“能治好嗎?”
唐琪笑著聳了聳肩,問道:“現在它對你的生活有什麼影響嗎?”
韓兵歪著頭想了想,說道:“影響倒是暫時沒有,只是,我不知道以後會不會有啊。”
“哦?你說說看。”
韓兵比劃著說道:“你想啊,我連孟醒和我姐都忘了,那會不會某一天突然有個人抱來個孩子說這是我兒子,讓我承擔撫養費,我還無法判定是我有病給忘了還是子虛烏有,這是不是挺嚇人的?”
唐琪被韓兵逗的直笑,搖著頭說:“你這麼一說,還真是挺嚇人的,不過你這幽默感,倒不像是有精神類疾病的患者。”
韓兵有些洩氣,心說早知是這樣的結果我就不跑來浪費時間了。
唐琪彷彿看出了韓兵的失望,她扶了一把鼻樑上的眼鏡片,嚴肅的說:“實事求是的說,你的情況比較複雜,我並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患者,如果你樂意配合,我倒是有興趣對你開展一項長期的跟進研究。”
韓兵一聽就不樂意了,趕緊搖著頭說:“不不不,還是別了,我這也沒啥事,就這樣吧。”說到這裡,韓兵起身朝外走,邊走邊說:“行了,謝謝您了,您忙吧。”
唐琪還要挽留,怎奈韓兵已經無心多說,他趕緊道別出來,又急匆匆的返回了圖書館。
回到閱覽室,韓兵跟王燕打了招呼,屁股還沒捱到椅子便聽到兜裡手機鈴聲響起,拿出來一看竟然是孟醒。
電話接通,韓兵低聲問道:“有事嗎?”
“你找琪姐說什麼了?”
“沒什麼啊,怎麼了?”
孟醒在唐琪那裡沒問出個所以然,此刻又被韓兵搪塞,頓感不爽,他急吼吼的問道:“哎,我說你倆怎麼回事?這才見了兩面就狼狽為奸了?我問誰都不跟說,跟我扯呢?”
韓兵這才意識到孟醒找唐琪問自己的“病情”了,便笑著問道:“你問她了?她怎麼跟你說的?”
“說個屁,一問三不知,再問就特麼跟我說這是患者隱私,不便告知,你說這人,啥人啊,跟我她還保密。”
韓兵不由得暗自讚歎唐琪的職業素養,便笑著誇讚道:“行,唐醫生還真是說話算數,說保護患者隱私,還真做到了。”
孟醒翻了翻白眼,不屑的說道:“你少跟我扯沒用的,你實話跟我說,你倆到底說什麼了?”
韓兵覺得在閱覽室裡說話太彆扭,便信步走出大樓,來到院子裡這才回道:“我倆能說什麼,就是跟她說了說我這幾天的遭遇,她一直說我有某種精神類的疾病,但是又說不上來個所以然,還說要對我進行長期的跟進研究,我一聽就不樂意了,趕緊跑了。”
“哈哈,我說呢,怪不得這姐姐急吼吼的給我打電話,說可能是把我朋友給得罪了,還跟我道歉呢,問她說啥了又不說,真煩人。”
韓兵聽完也笑了,眼看著基藏部的陳醉部長開車從外面進來,便趕緊找藉口掛了電話,溜回了閱覽室。
由於韓兵做的位置剛好可以透過閱覽室的門看到門廳,他便偷偷留意著外面的動靜。
果然,沒五分鐘,陳醉便從外面走了進來,從門口晃過的一瞬間,韓兵看到她穿著一雙足有十厘米的高跟鞋,不由得暗自嘀咕,這女人,開車還穿這麼高跟的鞋子,太沒有安全意識了。
正腹誹著,桌上的手機螢幕亮了一下,韓兵開啟一看是李玉潔的資訊,正是一張陳醉上樓梯的背影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