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隔肚皮,可看館長那份超然的工作和生活態度,還有他能把密道的秘密保守十九年的毅力,韓兵始終不信他會腐敗,所以說他因為腐敗問題而自殺,韓兵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於是,韓兵給小冷回道:“不可能,我相信他不是那種人,而且昨天他才找我談過話,看樣子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那就是他殺?”
這個問題,韓兵回答不了,事實上,即便排除腐敗問題,也不能排除別的原因,畢竟當今社會,動輒身患“抑鬱症”的人也不少嘛。
所以說,趙館長到底是自殺還是他殺,依然無法確定。
下午,或許是意識到輿情發酵太快,不採取措施的話局面可能失控,綜合辦通知大家在小禮堂開會,會上丁館長反覆強調,要求大家不信謠,不傳謠,甚至不惜說出重話,誰再亂說就開除誰。
然而,有一點只怕是丁館長始料未及的,他最怕輿情擴散會影響他這個常務副館長的前途,卻是怕什麼來什麼,竟然有人開始煞有介事的分析起來,丁館長死了,對誰最有利?當然是能夠提前接班的丁館長了。
於是,原本極力維持局面的丁館長竟然成了最大的犯罪嫌疑人,這個結論是真的太搞笑了。
果然,快下班時,韓兵去水房想把水杯清洗一下,路過丁館辦公室剛好聽到他在裡面發火:“查!到底誰說的,你馬上給我查清楚,一天到晚無所事事,還嚼舌頭根子,這種事是隨便亂說的嗎?”
“是是,領導,您也別生氣……”
是馬寧,是馬寧在丁館長辦公室,看來丁館是在跟馬寧發火。
“能不生氣嗎?換你能不生氣?人命關天啊……,人命啊……,這種話能亂講嗎?這不是害人嗎?”
韓兵感覺氣氛瞬間緊張起來,生怕被領導撞見了尷尬,也不敢去水房了,又拿著水杯回到了辦公室。
辦公室裡,周姐和劉姐已經走了,只剩李雪菲在收拾挎包,見韓兵回來,她笑著問道:“還沒走啊,我還以為你走了呢。”
韓兵把水杯放下,低聲提醒道:“你千萬別再說趙館死了對丁館有利了。”
李雪菲一臉的疑惑,問道:“咋了?不是嗎?”
韓兵看了看門口,見沒有旁人,便壓低了聲音說:“現在案子還沒結論,萬一真是他殺,對誰最有利誰不就成了最大嫌疑人嗎?我剛才路過,聽丁館在那發火呢,說要查是誰說的。”
說到這裡,韓兵摸了摸水杯,說道:“這不我連水杯都沒敢涮就回來了。”
“啊?”李雪菲臉上露出驚慌失措的表情,問道:“丁館知道了?他怎麼知道的呢?”
韓兵點了點頭,卻又搖了搖頭,低聲說:“他怎麼知道的已經不重要了,關鍵他安排馬寧要徹查,萬一……”
李雪菲便皺起眉頭,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跟韓兵訴苦:“這下麻煩了。”
韓兵嚇了一跳,趕緊問道:“啥意思?姐,不會是你說的吧?”
“不是不是……”李雪菲趕緊搖頭擺手,說道:“可不是我說的,我是聽劉姐和周姐聊天說的,她倆說趙館長沒了,這回丁館可以提前接班了,我也是嘴欠,下午馬寧跟我臭白活,結果我說禿嚕嘴了,說丁館長因禍得福了,我哪想到這話能傳到領導耳朵裡呀?哎呀,怎麼辦呀?”
見李雪菲急的不知所措,韓兵頓感同情,便問道:“等等,您是說,是您跟馬寧說的?”
“啊,我就跟他說了一嘴,誰想到這快就……”
“等會兒……”韓兵抬手打斷李雪菲的話,想了想,說道:“你是說,你只跟馬寧說過……”
“對呀,就下午上班碰到他,他非得跟我臭白活,還說想把我調到綜合辦去,我也沒多想,就隨口那麼一說,那想到讓丁館聽到了?”
韓兵搖了搖頭,低聲說:“不對,我覺得不一定是丁館聽到的,這事兒十有八九是馬寧跟領導說的。”
“啥?你是說他去領導那打小報告陷害我?”
韓兵再一次搖頭,總覺得馬寧犯不上陷害李雪菲這樣的一個普通員工,這對他沒有任何好處,更何況大家都知道馬寧早就暗自垂涎李雪菲了,又怎麼會到領導那裡去陷害她呢?
見韓兵一再搖頭卻不說話,李雪菲焦急的問道:“哎呀,你快說呀,我怎麼辦?怎麼辦呀?”
韓兵抬手示意李雪菲冷靜下來,又起身把門關好,這才坐下來認真的幫她分析形勢:“我覺得未見的是他找領導打小報告,你跟他沒有任何利益衝突,他完全沒有必要害你,更何況,趙館出事,丁館能提前接班,這話原本沒什麼惡意,也是客觀事實,他也犯不上打小報告。”
李雪菲附和道:“對呀,這本來就是事實呀,我也覺得沒啥才說的,否則打死我我也不敢亂說領導的壞話呀。”
“是,說的就是這個道理……”韓兵點了點頭,接著說:“所以我想馬寧可能不是為了打小報告,十有八九是想去丁館那拍馬屁,可惜領導對這件事很敏感,馬屁沒拍成,拍在馬蹄子上了。”
李雪菲覺得韓兵說的有理,點了點頭,神色也不似剛才那般慌亂了。
“所以……”
“所以什麼?”李雪菲很是急切,熱切的看著韓兵。
韓兵點了點頭,接著說道:“現在處境最難的其實是馬寧自己,如果真的是他跟丁館說的,那丁館就只聽到他說了那樣的話,至於別人,又沒什麼證據,他能怎麼樣?死不承認唄。”
“哦……”李雪菲醒悟過來,瞪大眼睛問道:“你是說,我不承認就行了?”
韓兵點了點頭,笑著說:“你就咬死了沒說過,打起官司來他也一點辦法沒有。更何況這種事誰會死乞白賴的去查?最終肯定是不了了之。”
李雪菲面露欣喜之色,笑著說:“對呀,反正當時也沒有別人在場,我就給他來個死不認賬,哈哈,我看他能把我怎麼樣?這小子,平時就黏黏糊糊的,煩死人了。”
正說著,辦公室的門被人推開,倆人都嚇了一跳,抬頭一看還真是冤家路窄,門口站的正是剛剛捱罵的馬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