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人群被他突然提升的音量嚇了一跳。
程章吼完這句話後自知有些失態，他的嘴角抽動了幾下，實在不明白自己剛剛為什麼會對這個實力僅在地級三階的小子產生畏懼的情緒。
不能這樣...
程章深吸了幾口氣，重新降低了音量，他可不能讓人以為自己是怕了這個小子。
只是一肚子的長篇大論，經過這一情緒的緩解，反而剩下沒多少了。
“世間有不少東西可以破除或無視真氣護盾，但到目前為止，還從未聽說過有什麼能在不損壞千鍛玲瓏前提下，攻擊到千鍛玲瓏所防禦之物！你連這些都不懂嗎？”
不知怎麼的，他說這句話時竟是沒有直視顧辰生的目光，反而猶如宣講般，在場中轉了一個半圓。
對此，那些迎上程章目光的煉器師們自然是一臉的莫名。
還以微笑時的神情都有些怪異。
“呵呵...”顧辰生冷笑一聲，繼續問道：“既然你說千鍛玲瓏是用來抵禦外界攻擊的，那麼玲瓏的核心之所在，是由外到內逐漸增強，還是逐漸變弱！”
“自然是...”程章剛欲回答這個簡單道白痴的問題，結果話還沒有說出口便是愣住了，因為他似乎意識到了顧辰生接下來要說的內容。
只是他不答，自然有人來說。
顧辰生似乎根本就沒想著聽程章在做什麼狡辯，這話才一說完，便是伸手朝著程章所煉製的那個千鍛玲瓏指去。
“自然是由弱到強逐漸增加，否則一個只有外部殼子最為堅硬的防禦品，又何須錘鍊融入千鍛以上，一個連最堅硬位置都能突破的攻擊，面對更加脆弱的防禦，又能起到多強的破壞力？”
他停頓了一下，看著程章躲閃的目光，繼續道：“而你的這個所謂的千鍛玲瓏，就是這種捨本逐末！譁眾取寵！毫無用處的殘次品！”
顧辰生諷刺的擲地有聲，絲毫沒有留給程章一丁點的顏面。
場中有不少煉器師已經明白了顧辰生的意思，再回想起程章剛剛的那份慷慨激昂，是怎麼聽怎覺得是在偷換概念。
顧辰生卻沒有在意旁人是否聽懂，繼續道：“赤火獸的骨髓，其堅硬程度是此間所有材料礦石之最！也就是說，以它的質地不用則已，一旦使用就應該作為這次千鍛玲瓏的核心！而你呢？將骨架挖出，當成表皮！來防護你這團十五種比之還要薄弱的礦石！不是做無用功是什麼？你的這個玲瓏熔鍊十五鍛作甚，有這閒情雅緻，還不如直接將赤火獸的骨髓提煉完畢，做一個一鍛玲瓏來的方便！”
顧辰生這番話說的嚴絲合縫，擲地有聲，不光是反駁了先前程章的所有狡辯，同時也給那些鑽入牛角尖的煉器師們答疑解惑。
那些煉器師聽完後先是一愣，而後不知是誰帶頭，竟然鼓起了掌。
場中不光他們，就連邱帝和玄老這兩位巨擘，也是聽得連連點頭表示認同。
“順序之差，一差千萬裡。”玄老輕撫鬍鬚，最後有對顧辰生先前所說的那些反駁之語總結道。
用堅硬的物體已做外殼沒有錯，錯就錯在他把這一理念用在了千鍛玲瓏之上。
確實，如果在玲瓏外面佈置一層堅硬的材料便可以算作創新，那千鍛玲瓏的千鍛又有何意，從一開始直接鍛造那最外層的堅硬‘鎧甲’不好嗎？
程章的目光一陣閃動，他不敢去看玄老，也不想回頭面對那些煉器師鄙夷的目光，只好低著頭狠狠地握緊了拳頭。
明明他錘鍊的玲瓏是此間之最，卻受到了這種待遇！
如果不提那畫蛇添足的半種材料，又有幾個煉器師能比得上他？
“這小子...這小子...”
他不住低聲囔囔著，突然感覺玄老似乎是準備開口，對他的這一‘傑作’蓋棺定論。
程章的臉色大變，連忙就要阻止，顧辰生說什麼都好，畢竟是一個連煉器師都算不上的小子，此間輿論再大，也不會影響他的前途，可玄老則是不同，如果讓這位老前輩評價出一個華而不實，那麼只怕今後，再也不會有人上門求他幫忙煉器了。
等等...連煉器師都算不上的小子。
程章眼睛突然一亮，好似想到了一個破局的法子。
“只要讓顧辰生坐實一個胡言亂語的名頭，以玄老的身份，自然不會為了這麼一個小子的話，揪著自己的缺點批評，沒看之前那些煉器師，哪怕是沒有成功煉製出千鍛玲瓏的，老人也並未苛責什麼...”
好，就這麼辦！
想到了解決的方法，程章也不管是否冒犯，他不敢讓玄老先開口，於是直接搶在玄老之前開口，他不敢與這位老前輩辯解，因此直接把矛頭對準了顧辰生。
“你懂煉器嗎？你是煉器師嗎？”
程章沒有順著顧辰生的話題延伸，因為他知道那樣做根本就爭辯不贏。
程章準備直接把問題待到對方的身份上，一個連煉器師都不是的小子，說出來的話又有多少的分量，與玄老不同，驟時眾人即便將顧辰生那番看似很有道理的言辭傳播出去，也只是很有道理罷了。待到旁人問起，你這是哪位煉器師的點評？你只需要報出顧辰生的名字，一個連煉器師都不是的小子。那麼這個“謠言”也就不攻自破，因為沒有誰會去輕易相信一個既無名望又無“能力”的小子，哪怕他說的真的很有道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顧辰生反問。
程章還在擔心顧辰生會繼續抓著千鍛玲瓏的問題質問與他，此時聽到對方居然一開口便是順著他的話題爭論自然大喜過忘，道：“如何？不是煉器師你又怎會懂得煉器的基本，不是煉器師，你又如何對別人的作品進行評判，你連進行最基礎的煉器都會導致炸爐，講起理論來倒挺頭頭是道的，這種沒有事實依據的空談，你到底是在說給誰聽啊？難不成你的所有依據靠的都是猜嗎？”
“唉...”
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在程章那由強裝鎮定轉化為羞怒的表情下，顧辰生朝著他淡淡一笑，說道：“誰告訴你我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