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一片沉寂，只等著經紀人的反應。
見他猶豫不決，顧盼抬了抬手腕，“還剩半個小時，咱們該走了。”
經紀人目光一緊，拿過她手頭的衣服，向大門外走去。
此事圓滿落幕，是大家沒有想到的，從此顧盼在星娛一炮而紅，倒不是因為辦事手腕，而是在這個公司裡，敢和唐語然的經紀人叫板的助理，她是頭一個。
保姆車已經等在外頭，化妝師陸陸續續上了車，顧盼一步一回頭，彷彿在看什麼人。
經紀人等在車門外，面色並沒有太好。
“這次，算你小聰明耍對了，但是，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顧盼看見他眼底閃過一絲不屑，“我們家語然，拍動作戲，永遠都是用替身，回去好好補一下她的電視劇吧。”
顧盼頗有些無語，一個花瓶，有什麼好值得炫耀的。
跟在那人後頭上了車，關上車門，保姆車迅速駛離現場。
沒有人發現，大廳二樓，人群皆散去，唯有一人，還立在玻璃邊，狠狠的瞪著顧盼離去的方向。
快要到登俞路的時候，顧盼握在手裡的手機忽然狂震起來。
大BOSS三個字躍入眼底，與此同時經紀人將頭往旁邊一偏，冷哼了一聲，“這年頭，年輕人可真浮躁。”
已經習慣了他不痛不癢的諷刺，顧盼將電話接起來。
“什麼事。”
近日段慕衍與她的聯絡密切了許多，雖然不知道是不是成功的開始，但是顧盼知道，沒什麼大事，這人估計也不會願意給她打電話。
冷冷的聲音自聽筒那端傳過來，“你郵箱名發我一下。”
顧盼眉頭一跳，看了一眼經紀人，壓低音量，“有信兒了？”
“叫什麼。”
對面的語氣平添了一絲不耐，但現在是緊要關頭，顧盼忍。
“我一會兒微信發你。”
翻出和段慕衍的對話方塊，顧盼輸入賬戶名的手指都有些顫抖，這麼些年了，被打壓，被趕出那棟房子，所有失去的回憶，在這一刻，終於要回來了。
郵件在一分鐘之後響起，顧盼握著的手一顫，果然看見有郵件傳過來，合同以附件形式打包傳送，右手點選儲存。
熟悉的條款，熟悉的簽名，甲方是蕭如煙，乙方...
秦逸？
顧盼有點搞不懂現在的情況，再次撥通段慕衍的電話。
對方似乎知道她會立刻打回來，接聽得很快。
“喂？”
保姆車正好從小街拐到星巴克門口，顧盼一邊下車，一邊往外走。
“段慕衍，你什麼意思！”
頭一次聽到顧盼咬牙切齒的聲音，段慕衍心頭大快，連語氣都愜意了不少，“我是託人辦事，你要知道，如果簽在乙方欄上的名字是你，對方會這麼輕易放手？”
他說的也並不是沒有道理，“你究竟用了什麼辦法。”
“以買房的名義，出了三倍的價錢。”
電話忽然被掐斷，顧盼鬆了一口氣，不管用什麼手段，好在房子回來了，過戶的事情可以慢慢做，只要上家不是蕭如煙，一切都好辦。
另外一邊，擱下電話的段慕衍，嘴角勾了一抹微笑，一旁的秦逸搖搖頭，感嘆，“你這麼騙人，良心不會痛嗎。”
段慕衍屈指敲了敲桌面，“你忘了，我是商人。”
到達片場，唐語然被順利的送入攝影棚，今天拍的大多是動作戲，她動的時候比較少，多數是拍一些替身轉頭之後的臉或手，那件衣服的存在感並不高。
果然，主角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件衣服中間發生過的故事。
顧盼全程在思考，報復自己的人是誰，要知道，明面上跟她結下樑子的只有一人。
拍攝結束，但是因為下午的訪談時間比較緊湊，顧盼掏出手機給小橙打了個電話，正想告訴她公司底下的壽司店很好吃，對方卻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怎麼了？”顧盼最見不得女生掉眼淚。
聽筒那頭有斷斷續續的啜泣聲傳來，夾雜著一絲絲的哀嚎，“我，我，我不幹了...”
可以聯想到她經歷了什麼，且不說小丫頭從小嬌生慣養，娛樂圈本身就不是常人可以待的地方，玻璃心更加需要繞道而行。
潦草安慰了她幾句，顧盼勸小橙回家，還是啃老比較靠譜。
下午的訪談結束後，顧盼提前下班，她原想回家，但腳步調轉，打車去了紫郡長安。
多少年的記憶，隨著踏入走廊之後的腳步聲悠悠的迴盪。
逐漸走近，她聽到輕微的嘶嘶聲，像那種帶著腥味的溼滑類動物，顧盼訕訕往後退了一步，沒來由的被根細若頭髮絲的釣魚線一絆，窸窸窣窣的塑膠袋頓時四散。
眼前，有一大團黑色互相緊裹著朝她滑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