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員們已經來齊,沒過多久,洛帝,陳皇后,還有洛亦景三個人一同到了。
看到洛亦景和洛帝一同到來,不少官員們的目光,都又深了幾分,各有思緒。
而為了這一幕,洛亦景今日特意去了陳皇后宮中守著,為的就是等到帝后一同出現的時候,他也恰好跟在後面。
之前他原本以為,等到自己重新回到朝堂之後,官員們必然會熱切擁護,迴歸他的麾下。
可沒想到的是,這幾日下來,雖然也有重新前來示好投誠的,但大多數的官員都沒什麼反應,這一點難免讓他覺得有些不安。
不過……目光落在了夏啟正還有夏舒月的方向,不管怎麼樣,只要夏啟正還肯站在自己這邊,他就還算是勝券在握。
可是,不看不要緊,這一看,洛亦景便發現,夏舒月表面上站在那兒行禮,可是餘光卻偷偷的在瞥向洛慕川。
皺起眉頭,洛亦景心頭頓時不痛快起來,難不成就連夏家,也生出了別的心思?
“今日是除夕,大家都不必拘束,好好飲宴即可。”洛帝落座之後,笑著開口。
一眾朝臣和一些家眷們也連忙應聲,只不過雖然面上輕鬆,但心裡面還是都繃著一根弦,畢竟皇上面前,誰又敢真的放肆。而在起身給洛帝敬酒,說著祝禱之詞時,更是格外的用心。
“皇上,臣妾聽說,景兒給皇上準備的禮物費了不少心思不如看看,他準備了什麼。”陳皇后坐在洛帝右手邊,笑容滿面的開口。
“哦,景兒準備了什麼?”洛帝看向洛亦景。
除夕夜,其實倒也沒什麼一定要給洛帝送禮物的規矩,只不過洛亦景為了討洛帝關心,彰顯自己的孝順,所以自幾年前開始,每年的除夕都會精心準備一份禮物。
次數多了,其他的皇子也有樣學樣,倒是憑空添了一個在除夕夜給洛帝送禮的習慣。
“父皇。”洛亦景站起身,恭敬的拱手行禮,“兒臣前段時間一時糊塗,自知做了錯事,惹得父皇憂心,痛心。”
“景兒,之前的事情都過去了,今日是除夕,你又何必再重提。”陳皇后皺了一下眉頭,開口道。
洛亦景挺了挺脊背,“母后,前事不忘,後事之師,既然是兒臣做錯的事,那兒臣便要時時刻刻牢記於心,絕對不能忘懷。更不能為了所謂的面子,便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說的不錯!”洛帝讚賞道,“有這樣的想法和氣度,才不愧是朕的兒子。”
藉著酒杯遮擋,蘇北寧有些輕蔑的勾了勾唇。
送禮就送禮唄,還非要和陳皇后一起來上這麼一出,顯示的多麼坦蕩正直似的。
洛帝都已經開口誇獎了,其他的官員自然也不含糊,紛紛開口附和。
洛亦景壓下心頭的得意,繼續開口說道。
“父皇,兒臣自知做錯了事情,到達皇陵之後的每一天都在認真地反省,心中後悔不已,只覺得愧對父皇多年的悉心教導。所以,兒臣割腕取血,親自抄寫了十卷祈福佛經,以求上天能夠護佑父皇,護佑我們南臨。”
說完,立刻有太監恭敬的捧上來了十卷佛經。同時,有人上前開啟了一卷,工工整整的字跡,皆是鮮血書成。
這佛經一出,不僅是一眾官員,就連洛帝都不免心驚。
“景兒,如此損害自己身體,你這是何必!”
“父皇,兒臣只是想要表達自己的悔過之心。”洛亦景看著洛帝,神色真誠萬分。
看著那佛經,洛帝心頭動容,臉上的神色,也變得有些複雜。
而就在這時,蘇北寧卻突然笑了一聲。
聲音並不大,可是在此刻安靜的宴會廳中,卻顯得格外的明顯。
“北安侯笑什麼?”洛亦景銳利的目光瞬間看向了蘇北寧。
“沒什麼,二皇子千萬不要誤會,本侯絕對不是在笑話你。”蘇北寧擺了擺手,急忙開口。
“這樣的場合,侯爺無端發笑,覺得合適嗎?”官員中,有人質問道。
“不合適嗎?”蘇北寧眨了眨眼,“今日不是除夕嗎,舉國歡慶的日子,本侯連笑都不能笑?再說了,這又是血書,又是佛經的,若是還要一個個面色嚴肅,內心沉重,不知道的,還以為在給白首卿老先生超度,紀念亡魂呢!”
眾人臉色都是一僵,蘇北寧這話成功的讓他們想了起來,其實,若說真的對不起,二皇子對不起的可不是皇上,而是白老先生!
洛亦景的臉色迅速沉了下去,“北安侯,今日是除夕,你說這番話難不成是想要觸父皇的黴頭!”
“二皇兄慎言。”洛慕川幽幽放下手中的酒杯,“若真說觸黴頭,只怕這血書佛經放在父皇身邊,才是不吉利。畢竟,這可不單純是彰顯孝心,而是為枉死的人贖罪。”
“五皇子若是如此瞧不上,怎麼不自己去抄寫一份。割腕取血,這樣的痛苦可不是小事。”陳皇后冷冷地看著洛慕川。
“既然是為了贖罪,沒做錯事的又何必要這麼做,若這樣就能夠為皇上祈福的話……”蘇北寧目光掃過一種朝臣,“那不如以後的除夕宴會改成割腕大賽算了,而且還必須當著大家的面,以防說著割自己的腕子,到時候背地裡取得是別人的血,那可當真是造孽了。”
這話的意思,自然是在說,洛亦景極有可能造假,最多劃次腕子,留個疤,實際上,被取血的是旁人。
“蘇北寧!”陳皇后面色陰沉,“你簡直是放肆!”
“好了!”洛帝制止了陳皇后,又看了一眼蘇北寧,“北安侯,不得無禮。”
“微臣知錯。”蘇北寧起身拱手致歉。
而洛帝原本心頭還有些動容,可是經過蘇北寧的一番話,現在看著那血字佛經,怎麼看怎麼彆扭。
細究起來,這佛經的確有贖罪的意味,而且……若當真用的是別人的血,那就真的如蘇北寧所說的,更添業障了!
“既然景兒你已經知錯,又用心抄寫了這佛經,那便傳朕命令,設壇祭奠白老先生,同時將這經書燒送給他,以示你的悔過之心。”
洛亦景臉色發白,心頭對蘇北寧恨意更濃。
自己愧疚的提起做錯了事情,和公開設壇祭奠白首卿,意味可完全不同!
他費了這麼多心思,到頭來卻砸自己的腳,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