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松驚魂未定中,這才發現此人正是剛才那黑甲軍的領頭之人。
見對方放下自己後便未有動作,又看到木獸便在不遠,便試著小心往木獸方向挪去。
黑甲之人依舊未動,只是靜靜的看著夏松。
把夏松看的都有點發毛之下,覺得已離黑甲之人有段距離,便轉身跑向木獸,木獸低頭俯身,夏松一躍而上,一氣呵成中,木獸立馬擇一面狂奔而去。
黑甲之人竟也未有所動作,自始至終都只是在看著夏松,直至消失於視野。
此時忽有另有一黑甲之人出現躬身說道:“將軍,林中之人如何處置。”
“世子的行蹤不能暴露。”那帶夏松至此的黑甲之人終於開口,依舊望著夏松遠去的方向道。
聲音冷漠異常,幾字間十分有鐵血肅殺之感。
“屬下明白。”那另一黑甲之人沉聲一應便退回來處。
僅一會,林中似又重新安靜了下來,但飄散的血腥味卻似乎在述說著今夜的安靜與往常並不相同。
夏松此時又趴俯在木獸背上,身心疲憊下,細想到剛才發生的情況,聯想到遇見孫輝後發生的種種,恐怕這些黑甲軍才是來救自己的,但似乎又由於什麼原因,不能與自己說明情況。
這麼想來,孫輝或是叛變,或乾脆是自己那便宜大伯早就安插在王府的眼線,難怪自己從遇見孫輝開始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這個世界還真是複雜啊,李叔與小翠不知道怎麼樣了,想到這裡,夏松心頭便又是一酸,還有父王母后,自己本想著來到這世界,以為能安穩平淡無憂無慮的過完這一生,可是這一天之間,卻發生瞭如此之多的事情。
夏松直至此時才真正在細想今天發生的一切,卻覺此時身心疲憊異常,也是,畢竟身體依舊是一三歲大的孩童,經歷這麼多事,精神高度緊張之下,忽然放鬆之間,還能與平常一般才是不正常。
可現在卻還不到可以放鬆下來的時候,父王母后似有什麼不得已的原因,不能與自己一起走,或者乾脆就是為了能讓自己能安全逃脫才不得不選擇留下來的,自己雖才來這個世界短短三年,又未特意去了解過這世界的構成,但想來要從一國皇城內逃出來,必定比自己能想到的會更復雜吧。
李叔,小翠姐,還有剛才那不知具體是何立場的黑甲軍,想到這,似自己一向平淡的心也被觸動了,僅僅就因為我父王母后的關係嗎,就能這樣毫不猶豫的與一國為敵嗎。
夏松此時甚至有如果自己並不存在,或許有許多人便能好好的活下去的想法,但自己雖是時常喜歡東想西想,還總崇尚悲傷的旋律總是那麼悠揚的人,但真一遇到什麼事情的時候都是隻想問心無愧間解決眼前的問題,而當時不會去考慮太多的人,或者這種矛盾便是樂觀做人,悲觀看世界吧。
就比如此時夏松才想到,自己根本不知道該去哪一樣,但還好,坐下的木獸似乎知道方向,不然自己還真只能沒有目的的逃竄了。
想到此處,夏松又撫摸了下木獸,還好有你在,你既然是小翠姐的傀儡之獸,那小翠姐也一定會來找我的,李叔也是,父王母后也會沒事的,也許可以理解為是在自我安慰,但誰又能肯定不可能呢。
話說回來,自己的適應力與淡然還是一如既往的強大,這要換個人,來到這個世界後八成便是十分驚喜的想在這世界有一番作為吧,但可能是心性的問題,自己卻只想平平淡淡,開開心心的過完一輩子,在那個世界是這樣認為的,來這個世界除了最初驚異外也是這麼認為的,但此時看來這卻是奢望了,若是能逃離出去,不知能不能尋到一安靜處,平淡生活。
呵,自己還真是淡漠啊,想到此處,夏松便搖了搖自己的小腦袋,自己這一世的生父生母都還生死未知,那麼多在意自己的人都為了自己,自己卻在想著平淡的安穩生活,可是自己也很明白自己並不是那麼淡漠無情的人,相反,自己始終覺得自己是那種感情十分豐富的人,但或者便是感情太過豐富,才會用平淡的外表來盡力去掩蓋吧。
記得前世讀小學時,自己在路上撿到一隻受傷的蜜蜂帶到教室,卻因為同學搶奪,傷害到了那隻蜜蜂,自己衝動下便用美工刀劃傷了同學脖子一樣。
越瞭解自己卻發現越不瞭解自己,討厭複雜的事情,到頭來卻發現自己才是最複雜的那個人。
其實很多事情自己都明白,簡單最容易快樂,容易滿足才會少些煩惱,所以似乎以前便一直在壓抑自己的慾望之類的,可也正因為這樣,才會變得越來越淡漠,可依舊會常常看著路邊的風景發呆,會思考蟲蟻的一生,也會陷入宇宙宏偉的夢裡。
會很在意自己在意的人或物,但也許正因為想的過多,各種各樣的情況,比如有想過人會老去,會死亡,自己也會老去,會死亡,甚至有想過突然的失去與死亡,或者也正因為什麼都想到過,等到事情真正發生的時候,自己才會那麼平靜。
但平靜,並不代表不在意,比如父王母后,李叔,小翠姐,府中的眾人,或許我平淡的外表下,內心卻是更在意的跳動,只是甚至自己有時都感覺不出來罷了。
但不管怎樣,自己在意的人或物,自己能接受突然失去或死亡,但同時自己很清楚,能接受並不是代表自己願意此類事情真正發生。
或者因為這些年對事物的看淡,甚至都淡漠了自己的生命,常能聽別人說人活一世便要做些什麼,不然便是白活,可我僅想的是問心無愧的開心而活,世界太大,個人太渺小,改變世界是不太現實,所以其實便一直在改變自身。
但是自己始終明白,自己有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總會莫名其妙的去堅持。
萬物總是相對應的,有好的一面必定就有不好的一面,而不同的一面在不同的事物,以不同的方向,站在不同的角度看來看,便都不一樣。
想害我的人必定有自己的理由,想保護我的人也必定有自己的原因,哪能硬是去說什麼對錯。
唉,想來確實是十分複雜,大家都會平安的吧。
而說來這個世界真的是非常神奇,但又不知道跟自己以前那個世界有什麼聯絡,應該是有聯絡的吧,自己能來到這裡不就是最好的證明,或者是在宇宙另一個地方,或者是什麼平行空間之類的。
這裡不會真有神仙吧,或者能修到長生不老,還有術法,修煉,科技,人文地理等等等等。
頭疼,總是忍不住去想一大堆亂七八糟的。
好睏。
就這樣,身心俱疲下可能又加上實在想的太多了,便趴在木獸背上上睡了過去,也還好此木獸靈智,背部又平緩異常,不然還真是會掉了下去。
此覺卻不知為何,睡得還算安心,再次醒來,卻是被飢餓與不知名獸吼聲驚醒的,現在想來,自己自昨日午後便未再進食,前面緊張疲勞之下還不覺得,現在卻感覺是餓的渾身乏力了。
木獸似也停下,夏松虛弱的睜開了眼睛,天已破曉,似乎又在一片叢林之中,抬頭一看,只見此次還好,並沒有被人追上,但是幾隻如牛犢般大小的似虎非虎似狼非狼的異獸正包圍的自己,看那緊盯自己的眼神以及流出的口水,看樣子也是與自己一般飢餓異常。
還真是坎坷的人生啊,但也似由於忌憚身下的木獸,並未直接撲過來,而是一直在周圍移動觀望尋找時機,身下木獸也不知道能不能打過它們,但就算打的過,它們的目標一看就是身上有肉的我,可能這也是木獸沒主動進攻的原因吧。
思考良久,自己實在看不出來現在這種情況,自己還有多少機率逃生,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腳,自己這小胳膊小腿的,待會它們打起來,自己還不是被一口就解決了。
許是對面幾獸也僵持的不耐煩了,低沉怒吼中腳步漸漸往前靠近了些,正在此時,地面似有異動,幾異獸也發現了什麼,止步警戒望向地面。
只見突然在那如頭領般的異獸腳下,一光芒自土地破出,穿透異獸頭顱後落於夏松面前。
“咚。”伴隨那異獸身軀倒下,只見頭顱似被利器穿透,眼看是沒了聲息,那光芒在夏松面前化作一小巧的半透明的鼠形異獸,此時正在用舌頭在梳理自己的雙爪,模樣甚是可愛,可其他異獸見此情況,如人見鬼般,立馬驚恐四散。
夏松也呆了呆,身邊木獸也似被驚到,但似見此鼠獸似無敵意,便也未有動作。
“這是?李叔的弧鼠嗎?”夏松驚愕中想起李叔曾與他說起過自己有一同伴弧鼠的事情,那時還把自己右臂上那似弧鼠紋身般的圖案給自己看,那是一隻弧鼠與一把劍的圖案,栩栩如生。
當時自己還驚奇李叔這麼大年紀還有這種愛好,看樣子年輕時也不簡單啊,當時倒是說的李叔一臉的懵,但依舊向自己簡單著重介紹道那弧鼠,卻未說過那把劍,自己只記得那把劍很長,而那圖案中的弧鼠與此鼠一般無二,所以下意識便想到了李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