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近盛夏,不知從哪傳出來的流言,說梁柳二姓為木陰,結合在一起不利子嗣,等傳到柳望舒耳朵裡時已經在京城轉了幾圈人人知曉,柳望舒初聽時楞了一下,因為她想到上輩子和晉王那麼長時間都沒有孕息,難道真有這種原因?
“這些話你不用在意,都是無稽之談,送你入宮備選時,就送了你的生辰去上去,若真犯忌諱,第一輪你就出宮了。”霍雪蓮說,“我原本想著不告訴你,但是又怕你出門交際,那些個不長眼的偏要在面前說三道四,我早告訴你,你也好有個心理準備。”
柳望舒回過神來,“我不在意。”
“只是不知道上面在不在意?”
霍雪蓮也擔心這個,這個賜婚旨意也下了,到時候反悔不要,就苦了望舒。若是門當戶對的家庭,霍雪蓮還能去討個公道,這和皇家有什麼公道可言。
“母親不必擔憂,順其自然吧。”柳望舒說,若真忌諱這個,取消婚約,對她也不是壞事。
秦王對此不屑一顧,婁貴妃聽聞後心裡有隱隱的擔憂,但是看秦王並不在意,她也就壓著沒說,只昱帝,原以為給兒子找了個好親家,原來還有這種說話,心裡就不舒服,隱秘的把欽天監叫來。
“怎麼朕聽說還有梁柳二姓不宜結親,姓裡都有木,木盛為陰,屬性不合,不利子嗣這種說話,可有依據?”
“回陛下話,並沒有這種說法,所謂獨木不成林,梁柳二姓是相輔相成命格,大吉利。”李大人回道,“秦王妃的命格甚好,和皇室上下都無衝撞的地方。”
“既如此,市面上怎麼還有這樣的謠言散出,這個時候欽天監不出來解釋,要你何用?”昱帝說。
欽天監暗自叫苦,這原本就是一些內宅間傳遞的八卦,怎麼就值得欽天監出來正兒八經的回應了,不過口中還是應是,準備回去讓夫人受累多跑幾個地方。
昱帝放下心來,自然察覺出這裡的不對勁來,秦王親事都定下了,誰在散播謠言給人找不自在,讓人去查查。
六月二十四是皇太后的壽誕,皇太后並不是個高調的人,過生日也不講究鋪張浪費,只是喜歡佛法,壽誕會請高僧進宮開壇講法,今年請的是五臺山的法師。
柳望舒作為準王妃自然出席,位置還挺靠前,聽完講法,法師下壇時,秦王突然出列,“法師,本王有個不情之請,還請法師成全。”
法師手持念珠看向秦王,秦王反身把柳望舒拉倒身側,“這是本王心愛之人,但是最近坊間有傳言說她和本王並不相配,本王想請法師看個像,她難道真的和本王不配嗎?”
法師看向柳望舒,柳望舒行了個合十禮,法師仔細相看了她的臉,回頭對秦王卻說,“凡所有相,皆是虛妄,相配如何,不相配又如何,王爺即說她是心愛之人,難道為著虛妄之相就要放棄不成?”
“那怎麼可能?”秦王爽朗笑說,“本王篤定她與我最相配,什麼流言本王都不信,但是本王擔心她信,所以請法師開真口,說真言,了卻她心中不安。”
柳望舒聞言看向秦王,我什麼時候不安了,你這人,不僅自作主張,還要倒打一把。
“這位小姐觀面向是夫榮妻貴,子嗣綿延的福澤之相,王爺大可放心。”法師說。
秦王笑著合十感謝,衝著柳望舒眨眼,他就是故意的,今日皇太后壽誕,內外命婦都齊聚一堂,他故意在此時拉住法師看相,法師也是靈透之人,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不會說不好聽的話,法師都說了,那謠言不就自然站不住腳。
事後皇太后也問了法師,“如今只你我二人,秦王妃真會子嗣綿延?”
“阿彌陀佛,貧僧所說確是真話。”法師說,只是他還有一句話沒說,那位姑娘面向貴不可言,雛龍氣尚未盤旋,雛鳳氣已現。
秦王此事做的柳朗和霍雪蓮都很滿意,秦王不在意謠言,反而還想辦法解決謠言,不讓柳望舒受謠言之苦,比他們想象中好的太多。
於是柳朗也不攔著女兒在家中,知道是秦王邀她出去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允了。
“怎麼成了王妃,本王想見你反而更難?”茶樓的雅間,秦王給她倒茶感嘆道。
柳望舒想去接過茶壺,但是被秦王藉機碰手,她收了回來,秦王笑著看她,“怎麼,本王碰不得王妃?”
“現在還未大婚,王爺還請自重。”柳望舒說,“你再這樣,下次我就不來了。”
秦王忙軟著說再不會了,兩人閒談間說了柳思月的親事,秦王就順便說了他和柳朗的說的話,柳望舒不曾想這裡面還有這一遭。
“我就說為何如此匆忙?爹這麼簡單粗暴的處理,只怕有朝一日柳思月知道自己本來有機會進王府,會怪爹爹。”柳望舒說。
“她若是知道,更應該感謝你爹。”秦王說,“多一個女兒進入王府,對你爹並沒有壞處,攏共四個皇子,你家五個女兒,甚至能一人一個,這樣不管最後誰當皇帝,你爹一個國丈都跑不了。”
“但是你爹沒這麼做,可見他不是賣女求榮的人。”
“你妹妹選的那個人家,雖然家世單薄了些,但是那人才學出眾,德行也不錯,只要考中了進士,日後有你爹幫襯著,還不是平步青雲。”秦王說,“女婿要仰仗岳家,自然不會委屈了女兒,少不得還得供著哄著,這日子豈不舒心。”
“你爹當初替你選林佑長,不也是這個原因。”秦王說。
“盼著她這次能順心遂意,日子過的舒坦,心裡沒有那麼多不忿和偏激。”柳望舒說。她得找個人進李家看著他,絕對不能讓他再失足意外過世,若這次能安安穩穩出嫁,應該就沒那麼多的么蛾子。
“說來林佑產還真有狀元相,只要他進入殿試,考卷呈到御前,父皇絕對會點他當狀元。”秦王說,“這麼年輕就當狀元的,上一個還是你爹。”
對秦王這試探之語,柳望舒只覺得幼稚,她這個人,既然做了決定,就不會再往回看,當初嫁秦王,她是點了頭的,那之外的其他的人都與她無關。
“吉香居的醬菜今日開新壇,怕是不好買。”柳望舒說,“我派過去的人可能不夠,王爺讓屬下也去排隊吧。”
“什麼醬菜?”秦王疑問,“你喜歡這種東西?”
“不是我,是娘娘。我上次進宮發現娘娘這些有些苦夏,食慾不振。”柳望舒說,“吉香居的醬菜最是酸爽開胃,每到夏天就供不應求,正好趕上新壇開售。”
“買點回去給娘娘試試,也許娘娘喜歡呢。”
秦王向後擺擺手,親衛領命而去。
秦王看著柳望舒笑,“你可真是個孝順兒媳婦。”
柳望舒無語,“我又不是為了殿下,因著娘娘對好,我才時刻記得娘娘。”
“那本王對你也不錯,怎麼不見你對本王好一點。”秦王又說,“哎,日子怎麼這麼難捱,什麼時候才明年啊。”